考生暈倒可不是小事情。
他們都是有舉人身份的學生,退一萬步講,在地方上當個知縣都是可以的。
萬一有個好歹,那都是國家的一大損失,保不齊這里面的誰就是未來的中流砥柱呢?
韓彩蒙第一時間到了現場,指揮著侍衛把考生抬了出來,抬到了空地上。
“大夫來了嗎?”韓彩蒙問。
“已經去請了,人應該在路上了。”姚連城回答。
大夫沒到,皇上和皇太女就已經先到了。
小胖崽緊張地看了過去,那昏迷的考生大概二十歲的樣子,十分年輕,面色慘白,眼楮緊閉,氣息虛無,她探了探鼻息,還活著。
沒一會兒,大夫就趕到了。
是熟悉的人。
“周時銘?”小胖崽訝異地眨眨眼。
周時銘拱拱手,道︰“是微臣。”
他被太醫院派來坐診,原本應該是派他師父呂淮川坐鎮的,可師父的兒子呂子逸正巧在會試,為了避嫌,所以他就沒來了,太醫院把他給派來了。
“你師父也來了嗎?”小胖崽問。
“沒有。”周時銘頓了頓,給小殿下解釋道,“師父為了避嫌,並不在此次外出就診之列。”
小白虎糖糖告訴小主人︰“喵喵喵!呂淮川的兒子呂子逸,也參加了這次的會試。”
【哦哦,原來是這樣。】
周時銘先是給那昏倒的考生把了把脈,然後拿起銀針往他身上扎了幾針,那人還是沒什麼動靜。
他沉吟片刻後,道︰“這人應該是太緊張了,昨晚上又沒休息好,所以才昏倒的,讓他好好睡一會兒,醒來以後再吃點東西,應該就沒事了。”
小胖崽吩咐說︰“姚校尉,把他抬到休息間去。”
有供給考官休息的地方,暫時安置這個考生,等他醒來後,再把他送回來,全程有兩個考官看著。
“是。”姚連城應道。
兩個侍衛利落地把人抬到了休息間,周時銘也跟著過去,另有兩個考官也在一旁監督,防止作弊。
處理完了突發事件後,小胖崽嘆了口氣,說道︰“這考試真是心理和身體的雙重考驗。身體不好的,熬不住九天,心理素質不好的,就直接倒下了。這才第二天,後面還有七天,不知要倒下幾個。”
孟炎巍在一旁小聲說︰“倘若連這一點苦都吃不了,那還是不要做官了。”
“看來孟大人深有體會啊?”韓彩蒙說。
“我當年科考的時候,可是吃盡了苦頭,不光號舍被分到了茅廁旁邊,而且隔壁的號舍還著了火,我可是捧著自己的試卷,逃命出來的,虧得我心理素質好,一點沒影響發揮,換了個號舍照樣考。”
韓彩蒙豎起大拇指︰“不知孟大人當時考了第幾?成績怎樣?”
孟炎巍自豪地說︰“本官可是當年的榜眼,先皇欽點的,至今已經將近三十年過去了。”
“那孟大人你二十歲就是進士了?”
“那年我十八歲。”孟炎巍的臉上流露出了追憶的神情,“誰還沒有年輕過呢?想當年我可是我們那一撥人里面最年輕最帥氣的。”
小胖崽忽然插入︰“可孤听聞,歷屆探花郎才是最年輕最帥氣的。”
孟炎巍捋了捋胡須︰“我們那一屆,只有我混得最好,其余人,已經不在朝堂了。”
貶的貶,殺的殺,已經不剩多少了。
會試第二天,除了那個昏倒的考生以外,就沒有其他意外發生了,小胖崽和糖糖聯手監督,都沒抓到一例舞弊的,這讓她有些失落的同時,也有一點驕傲。
看來是他們的工作做到位了,沒有人敢頂風作案。
不過剛開頭,考生們不敢作弊,等到後面,蠢蠢欲動的人就會多起來了。
小胖崽默默給自己打氣。
【加油!加油!還有七天!堅持就是勝利!】
糖糖︰“嗷嗷嗷——!小主人!我們一起加油!”
小胖崽把小白虎撈進懷里,“走!吃晚飯去!”
今夜的晚膳,有涼拌海帶絲、麻辣雞翅、魚香肉絲、虎皮雞蛋、腐竹燒肉、春筍排骨湯、鯽魚豆腐湯、皮蛋瘦肉湯、四喜丸子、瀟湘蓮藕……
“哇塞!今天的菜好豐盛哦!”小胖崽除了自己吃以外,還不忘給老父親和糖糖夾菜。
“父皇喜歡吃鯽魚豆腐湯,我給你盛一碗。”
“糖糖喜歡吃四喜丸子,來,給你夾兩個!”
蕭永乾︰“ 月喜歡吃虎皮雞蛋,給!”
小白虎拍拍小爪爪︰“小主人,我要吃那個麻辣雞翅!我愛吃辣的!”
“好噠!來,給你兩個雞翅膀!吃了以後有力氣抓壞人!”
蕭永乾見狀,說道︰“我也要吃雞翅膀!”
小胖崽伸出小肉手,夾起兩個雞翅膀︰“噥,父皇,這兩個翅膀給你吃!”
“喵嗚!好次!好好次!”小白虎埋頭吃了起來,嘴里還不停地夸贊,“還是景仁宮的廚子會做飯,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小胖崽也認同地點點頭︰“母後真好,每一頓飯都會送過來,嘿嘿!”
呂淮川的兒子呂子逸正在啃春餅吃,春餅里面夾著胡蘿卜絲、韭菜、雞蛋等食物,現在這個季節,放幾天也不會壞掉,但他帶來的春餅,也只夠吃三天的,過了明日,他就要開始自己燒飯吃了。
他帶了米和菜來,貢院會給每個考生一些炭火,讓他們自己煮飯,好在他動手能力不錯,不至于一頓飯都燒不出來。
活得最精致的,莫過于余家少爺余慶航了,他不僅帶了主食,還帶了腌咸肉、腌火腿,就著水和燒餅吃,又有肉又有主食,豐富得很。
程千嶼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了,他帶的干糧就是幾個粗糧做的餅,就著涼水吃幾口,又開始寫試卷。
他晚上點燈熬油地寫,如果不寫的話,就怕做不完,可如果不休息的話,明天又沒有精神寫。
所以程千嶼準備晚上再寫一點,把這篇文章寫完再去睡,明天一大早再來寫後面的題目。
陸棲岩從金象城出發,來到京都城,借住了外祖父家里。外祖父讓他跟舅舅家的孩子一起讀書,他在京都度過了一段求學的時光。
這次他是跟表哥尤繼祖一起來考試的,不過他倆並沒有被分到附近的號舍。
讓人覺得造化弄人的是,程千嶼居然和他就只隔了一個過道,他往右轉頭,就能看見程千嶼在那兒奮筆疾書,他和一年多以前相比,更顯成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