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丹丸在掌心流轉,映得王銅眉心血痣殷紅如血。藥海東方迷霧散盡,現出座崩塌的青銅門樓,匾額"藥靈墟"三字殘缺不全。門縫溢出的腐朽藥香中,隱約傳來鎖鏈拖曳聲,與北海深淵的震蕩遙相呼應。
近得百丈,地面突現蛛網裂痕。七具石像破土而出,俱是藥王宗歷代長老模樣,手中各持殘缺丹器。居中石像突然睜眼,掌心琉璃盞噴出幽藍火焰︰"驗丹!"
王銅甩出紫金丹丸,火舌舔舐間丹紋驟亮,竟在虛空繪出半幅北海陣圖。石像齊聲轟鳴,青銅門樓轟然洞開,門內傳來蒼老嘆息︰"三千年了,終于等到藥靈之體……"
墟內殘垣遍布,每塊斷碑皆刻丹方。王銅踏過半截"九轉還魂丹"殘碑時,碑面突然滲出黑血,凝成三頭六臂的丹傀。傀身遍布藥孔,噴出的毒霧中游動著噬魂蠱蟲。
"坎位踏離,震宮引雷!"涅盤慧劍點碎蠱群,劍氣觸及丹傀藥孔卻遭反噬。王銅旋身暴退,背後撞上株枯死古樹,樹皮剝落處露出張人臉——竟是二十年前隕落的藥王宗天驕!
"道友……小心丹靈……"樹中人臉艱難吐字,瞳孔突然爬滿血絲,"快走!它們來了!"
地面震顫,數百丹傀自廢墟爬出。每具傀身皆嵌著枚血丹,丹紋勾連成陣。王銅並指按向眉心,青蓮道種映出陣眼所在——墟心那株半枯半榮的陰陽樹!
踏著丹傀殘肢沖向墟心,越是靠近陰陽樹,丹傀攻勢越疾。距樹十丈時,最後九具丹傀突然融合,化作九頭相柳魔身,每顆頭顱皆餃著不同屬性的靈火。
"離火焚天!"
"玄冰鎮獄!"
"青木化龍!"
九道本命神通齊發,虛空扭曲如浪。王銅暴喝一聲,脊背青龍白虎道印離體,化作百丈虛影硬撼術法。氣浪翻涌間,他咬破舌尖,精血染紅涅盤慧劍︰"破虛!"
劍光如虹貫穿相柳魔身,余勢劈在陰陽樹上。樹皮炸裂,露出內里玉棺,棺中女修懷抱丹卷,容貌與慕雪璃九分相似!
玉棺開啟剎那,北海歸墟眼青光暴漲。女修懷中丹卷無風自動,頁間飄出張泛黃信箋︰"吾徒雪璃,見字如晤。九轉輪回丹需以涅盤藥體為引,汝既承道種,當斷紅塵……"
信紙突然自燃,灰燼凝成慕雪璃虛影︰"師兄,莫信丹卷!"話音未落,玉棺女修陡然睜眼,五指如鉤扣向王銅天靈。
太極道圖自主護體,青金雙焰灼得女修手掌焦黑。王銅趁機並指刺入其眉心,抽出的竟是枚漆黑道種——與藥王宗大長老體內的魔種同源!
道種離體,陰陽樹轟然倒塌。廢墟穹頂裂開巨縫,外界傳來楚小婉的尖笑︰"多謝道友助我破封!"只見她腳踏血蓮而來,身後跟著十二具藥王宗古尸,每具尸身皆散發著元嬰後期威壓!
王銅揮劍斬斷玉棺鎖鏈,將棺中丹卷收入懷中。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萬丈血池,池底沉著七十二尊青銅鼎,鼎口噴涌的魔氣凝成巨手抓來!
"現在走?晚了!"楚小婉掐訣引動古尸結陣,"這藥靈墟,便是你的葬身之……"
話音戛然而止,她驚駭地看著王銅吞下紫金丹丸。混沌之氣透體而出,背後浮現涅盤祖師虛影,一劍斬破虛空裂縫!
"藥靈墟的殘碑在月光下泛著磷光,碑文裂縫中鑽出絲絲黑霧,凝成張張扭曲人臉。每當夜風掠過枯樹,那些嵌在樹干中的修士殘魂便發出嗚咽,和著遠處青銅鼎的嗡鳴,奏響安魂曲。"
"王銅劍斬相柳時,青金劍氣在空中繪出太極道圖。陰陽魚眼處各生出株九轉還魂草,草葉拂過魔身,九顆頭顱如熟透的果實般接連墜落,魔血濺在殘碑上燒出焦黑的丹紋。"
"玉棺女修裙角繡著"璃"字,針腳與慕雪璃常穿的青紗裙相同。當王銅扯下這片衣角時,北海深淵突然傳來鎖鏈崩斷聲,衣角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道種。"
"楚小婉踏血蓮而來時,眸中癲狂與清明交替閃現。她撫過古尸臉龐的指尖溫柔似水,可指甲嵌入尸身天靈蓋時,濺起的腦漿卻在空中凝成"恨"字。"
"吞服紫金丹丸那瞬,王銅恍見陰陽魚逆吞天地。原來至陽至陰本同源,善惡生死皆虛妄,正如九轉還魂草需在至邪之地生長,最純淨的道心往往誕生于無邊魔劫。"
虛空裂縫中罡風如刀,王銅抓著慕雪璃的殘魂玉牌急墜而下。眼前突現萬丈深淵,淵底七十二尊青銅丹爐按周天星斗排列,爐口噴涌的魔焰將岩壁映得猩紅。楚小婉的尖笑自頭頂傳來︰"此地乃藥王宗真正的煉丹窟,道友便在此化作人丹罷!"
王銅足尖點中丹爐耳柄,借力翻上爐頂。爐蓋紋刻的饕餮紋突然活化,血口咬向其腳踝。他並指斬斷魔紋,爐內卻噴出紫黑丹火,火中游動著噬魂蠱蟲。
"坎宮水靈,離位火精!"太極道圖護體,青金雙焰絞碎蠱群。爐身突然浮現血色丹紋,竟是《九轉輪回丹方》殘缺篇!王銅神識掃過,忽覺識海刺痛——丹方每道筆畫皆藏神識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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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並指按向眉心,青蓮道種綻放清輝。丹紋如雪遇陽春,顯露出真實內容︰"九轉需三劫,一劫斬至親……"
淵底忽起金鐵交鳴聲,十二具青銅尸傀破土而出。每具尸傀丹田處嵌著血丹,招式竟與各派絕學相似。玄冰宮劍訣、紫霄宗雷法、楚世家的奪魂鉤,鋪天蓋地襲來。
王銅踏著丹爐騰挪,涅盤慧劍點中尸傀關節。第七具尸傀崩碎時,碎甲中忽現半塊玉簡,簡上刻著"試藥人九百九十九號"。他瞳孔驟縮——這尸傀面容,竟與二十年前失蹤的百草門長老一般無二!
"藥王宗...好毒的手段!"劍氣暴漲,余下尸傀盡數腰斬。碎甲中飄出縷縷殘魂,凝成道青光沒入玉牌,慕雪璃虛影愈發凝實︰"師兄,巽位丹爐下有生路。"
劈開巽位丹爐,爐底露出青銅密道。通道盡頭是千丈溶洞,洞頂倒垂血色鐘乳,每滴落下的血珠都在地面燒出焦痕。中央石台上懸浮著漆黑丹爐,爐身纏著九條青銅鎖鏈,鏈尾拴著具冰棺——棺中女子與慕雪璃如同鏡像!
"三千年了,終于等到藥靈之體。"冰棺突然開啟,女子素手輕揮,九條鎖鏈如蛟撲來,"借你道種一用。"
王銅揮劍格擋,劍鋒觸及鎖鏈竟發出道音。女子輕笑,指尖凝出朵彼岸花︰"你舍得傷這具肉身?"花蕊中浮現慕雪璃被困幻境,七根透骨釘貫穿其四肢。
道心微顫間,鎖鏈已纏上脖頸。王銅暴喝一聲,脊背青龍白虎道印離體,硬撼冰棺女子。溶洞崩塌,血鐘乳化作箭雨,每滴血珠都映著慕雪璃泣血面容。
"虛妄!"他並指刺入心口,精血染紅太極道圖。青蓮道火順著鎖鏈燒向冰棺,女子絕美容顏突然潰爛,露出森森白骨︰"你竟能勘破紅塵劫?!"
棺中飄出《涅盤煉神訣》全篇,字句化作金光沒入識海。王銅神識暴漲,千里地脈盡在掌握,連楚小婉藏身之處都清晰可辨!
"溶洞血鐘乳滴落時,在半空凝成血色曼陀羅。每朵花綻開都傳出嬰啼,花謝時化作青煙,煙中浮現藥王宗弟子煉丹場景,丹爐里沸騰的竟是同門的精血。"
"王銅劍斬鎖鏈時,青金劍氣在空中繪出太極道圖。陰陽魚眼處各生出一株九轉還魂草,草葉拂過冰棺,那些纏繞的青銅鎖鏈如春雪消融,露出內里暗藏的鎮魔經文。"
"冰棺女子裙角繡著"璃"字,針腳與慕雪璃常穿的青紗裙相同。當王銅扯下這片衣角時,北海深淵傳來鎖鏈崩斷聲,衣角化作流光沒入太極道圖。"
"楚小婉藏身暗處時,指尖摩挲著血符上的楚家徽。她望著激戰的王銅,眸中癲狂與悔恨交織,最終咬牙捏碎血符,飛濺的碎玉在半空凝成"死也要拉你陪葬"的血字。"
"幻境斬情那刻,王銅恍見陰陽魚逆吞天地。原來至情至性處藏大自在,絕情絕性反落桎梏,正如九轉還魂草需在至愛之血中綻放,最純粹的道心往往誕生于情劫淬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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