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卡漫不經心地穿過樹林沿著泥土小徑向山上走去,視野逐漸寬闊,刺骨的寒風迎面而來吹動他的大衣,他立于懸崖邊上,遠遠眺望南安,咧嘴一笑。
“大人……”
空明單膝下跪在他身後的空地上,聲音有些顫抖。
“要你辦的事怎麼樣了?”米卡問。
口水從口腔咽入喉嚨,空明吞吐道︰“還差一步就完成了……”
米卡轉過身,讓本就不敢抬頭的空明頭壓得更低,離地面只有半尺之高,與趴跪別無二樣。
“你懼怕我嗎?”米卡陰笑道,“我們是一伙兒的呀,你為什麼如此恐懼,害怕我殺了你?”
“不,不是的……”空明絞辯道,“我是為我們將至的大局而感到,興奮!”
“油嘴滑舌的東西。”
米卡輕哼一聲,讓空明抬起頭,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心髒狀的奇異之物,上面布滿干巴的血液與緊皺的血管,看上去尤為嚇人。
“把它吃了。”米卡將心髒遞給空明,命令道。
面對米卡的威壓,空明不敢多嘴,閉緊雙目一口吞吃下心髒,幾秒過後頭痛無比,緊接著痛苦涌遍全身,令他苦不堪言縮在地面不斷扭曲,唾液滴濺,肌肉通紅腫脹,體形向外擴大一圈,爆發出強大的氣息,痛苦剎那間消失,好似從未來過。
“啊……”
空明倒地久久沒有從方才的痛苦中緩過來,他半跪在地,看了看自己變異般的肌肉,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涌入身體,明顯有著實力提升之感。
“這,這是什麼……”
米卡淡淡回道︰“幻核。”
“幻,幻核?”
空明不可置信地抬頭,那般珍貴的東西米卡竟然給了自己?
“可是,為什麼……”
“你好歹是我的手下。”
米卡突然的講話讓空明直愣在地,同時也是格外地受寵若驚。
“你不必害怕我,雖然你是逃兵,但我不會殺了你。”米卡說,“你要拿功績向我贖罪,要麼死在戰場上。”
一股暖流包圍了空明,他恢復先前那般張狂的模樣單膝下跪,放聲道︰“是,大人!”
側看空明的米卡滿意一笑,問道︰“你說,只差最後一步了,對吧?”
“沒錯,大人!”空明道,“半小時就能完成!”
“到時候,把它當作禮物送給‘守護’吧。”米卡陰險的笑容在被風撩飛的頭發間展現。
“是,大人。”
“退下吧。”
米卡轉回身體面向懸崖,月亮之下的南安燈火通明繽紛多彩,他伸出手掌擋住南安,用力握住。
“呵……”
……
晚上十一點,南安北城區分署。
辦公室內沒有亮著大燈,一盞昏亮的台燈在書桌上擔任著照明的重任,一旁的文件堆積如山,草稿廢紙一卷又一卷,紅色的蓋章倒在文件下,蕭然拳頭撐脖而坐,手中的鋼筆已支撐數個日夜。
木門毫無征兆地打開,灰色禮服的男人大搖大擺走進房間,伶牙俐齒秀發長辮,整個人神采奕奕。
“喲,好久不見!想小爺了嗎?”
他歡快地打著招呼,絲毫不在乎蕭然的不悅。
“從外地調軍歸來,第一件事就是破門而入。”蕭然冷冷道。
來者哈哈笑道︰“我們的關系,還用得著敲門?”
蕭然無奈地摸住額頭︰“還真是一點沒變。”
眼前這個家伙的名字為祝安,南安一級人員,曾擔任全南安城的巡邏隊長,擁有高超武藝與偵察力,半年前被調往丹京城,從此與南安少有聯系。
“我听說,你弟弟死了?”
祝安雙手撐桌輕躍而上坐住,將一半的文件撞落在地,引來蕭然充滿殺意的眼神。
“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然俯身去拾掉落的文件,它們都是帶有批閱順序與日期的,現在被徹底打亂,重新排布又要花費不少時間。
“你不會還在難過吧?我可全听說了,尸體還給人拐了!”
蕭然默默收拾著文件,他習慣祝安的作風,也了解他的為人。表面上是在嘲笑自己,實際上卻是在變相地安慰自己。
更何況,這是事實,也確因失職而導致,怪不得別人。
見蕭然久久不理會自己,祝安半彎下腰用眼去對他的目光,緩聲問︰“你……沒事吧?”
“小事罷了。”蕭然說,雙手沒有離開文件。
“那,那就好,哈哈。小爺還以為,你要哭了。”
同樣作為一級人員,蕭家兄弟和祝安在很久以前就相認相知,十余年載的友誼共情讓他們在日常又或戰斗中無往不利,調軍以前,更是經常黏在一起,不分不離。
蕭爍的性格與祝安極其相似,可以說是從一個模子中刻出,因此二人關系更是親密,是見過血的鐵打兄弟,“小爺”的自稱則是蕭爍從祝安口中學得,從此再也沒有離過嘴。
祝安未曾想到,半年前道別後,竟成了永別。
“哈……”他重重地舒了口氣,他怎麼不難過?又不是鐵質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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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來也不打聲招呼?”蕭然放下收拾整齊的文件。
“想給你們驚喜來著,結果……哈哈……”祝安苦笑。
房間頓時沉進一片寂靜之中,蕭然批閱起文件,祝安玩弄起手指,過了會兒又覺得奇怪,玩起手機,遲遲沒有再說一句話。
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是祝安說的,他看到蕭然在給文件蓋章,又看了看堆成一疊已經蓋上紅章的文件,問道︰“怎麼這麼多。”
“南安在除夕這樣重要的日子遇襲,助長了犯罪分子的氣焰。”蕭然略顯無奈地說,“他們很囂張,但被制服求饒很快。”
“哈,一幫小丑!”就安笑話道,“除夕也干仗了?”
“嗯。”蕭然說。
“是跟那家伙嗎?打贏了嗎?”
一絲為難掠過蕭然的臉,他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倒是沒輸。”
“沒,沒輸?”
“對方突然撤退,我們也摸不明白。不過大致可以猜到,他們在保留絕大多數實力,以發動更恐怖的襲擊。”
“你有對策了麼?”
“嗯……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已漸漸處于上風。”
“此話怎講,說給小爺听听。”
蕭然抬抬眼鏡,堅定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我們要吹響反擊的號角。”
蕭然伸手展開棋局,紅黑雙棋排兵布陣,眾人深陷于棋局之中,皆為局中棋子。
“一直以來,我們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被動挨打。”
黑棋來勢洶涌,宛如豺狼般進攻紅棋,紅棋連連敗退,陣形很快潰爛,眼看滔滔大軍將奪取帥棋。
“但當局勢清晰,敗將也可逆轉大局。”
為數不多的紅棋擺列齊陣重振旗鼓,在每一次深思熟慮之中邁出步伐,不斷地將氣勢洶洶的黑棋擠下棋盤。
紅色的車輛撞翻黑色的坦克。
“途徑。”
紅色的大象張開大口吞殺黑色之象。
“方向。”
最終,蕭然抬手而下,一直以來在陣地之中的大帥飛躍過兵卒為他清掃出的大道,越過楚河,重重踏擊黑色之將,沉厚之音響起,殘局破。
“終目。”
棋局散,祝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蕭然眼中的棋盤已寥寥無幾幾顆棋子,它們在征戰的途中出局淘汰了。
“所以……你口中的‘途徑’,‘方向’,‘終目’,都已經明了了?”祝安問。
蕭然搖搖頭︰“只差最後一步……方可解此局……”
“屆時,一切都會明了。”
祝安點點頭,他已經完全听不明白蕭然在說什麼了。
但他很清楚一件事。
眼前的男人已經有了破局之法。
“那好吧,小爺把力量借給你!”祝安說,“我很好奇,你會如何破開這場殘局?”
“只需要……最後的契機……”
蕭然雙手交叉道。
……
悠悠地拆下泛黃的繃帶,稜嘗試著擺動手臂,有一點點的酸爽,倒不至于疼痛,說明恢復得還算不錯。
李筱雪捧著醫療箱過來,看見稜滿是傷痕肌肉的上身,從箱子里找出繃帶來。
“還,還要纏嗎?”稜愣問。
“不,不用了?”李筱雪也愣住了。
“我覺得……不用了吧?”稜說,揮舞手臂,繼續說,“感覺好得差不多了,應該是不用再纏了。”
听此,李筱雪默默收起醫療箱。
“凌盡經睡了嗎?”稜小聲問。
“嗯,睡得很香。”
“那就好。”
稜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找到干淨的衣服,打算舒舒服服地洗個澡。李筱雪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眼沒有拉下的窗簾,捧起手機。
“稜,老師問你最近如何。”
“陳默?他還好意思問我?多久沒現身了。”
李筱雪沉思了一下︰“三個月。”
“啊……啊?是這樣嗎?”稜抓抓頭,“我已經不記得了。”
李筱雪聳了聳肩。
看見窗簾還沒拉下,稜走在窗邊伸手去拉,眯著眼楮盯著窗外,不遠處的樓頂上,隱隱約約站著個……人?
“什麼……”
借著月光,梭勉強可以看清對方的動作,他瞪大雙眼,只見那人以一種極其奇怪的姿勢將身體扭曲過來,一躍而下!
“啊?”
不祥之兆涌上心頭,稜與李筱雪對視一眼,二話不說披上白色禮服沖出家門沿著那個方向奔去,遠遠望見灰煙升空,馬路上數十輛轎車側翻,一個人立在馬路中央,正揪著一個氣息微弱遍體是血的路人。
“住手!”
稜擺出格斗式,李筱雪幻化出寶劍。
可那家伙全然不理二人,在他們眼中咬斷路人的脖子,像丟垃圾般丟棄他,然後身體不動,腦袋在脖子上轉動數圈,停住面向二人!
“什,什麼?”
那是一張布滿縫痕的臉,仔細一看,實際上他全身上下都布滿了縫痕,就如一張縫縫補補的布由數張破布組成,他由數具尸體組合而成!
“哈哈……”稜苦笑道,冷汗從他臉頰滴落。
“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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