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的！
誰讓這是自己的親兒子呢，趙立春也沒轍。
他坐在辦公桌前，手指在電話話筒上停留了許久，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葉鵬偉的電話。
電話接通，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和自然些。
“鵬偉書記啊，我是趙立春。這會兒忙不忙？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趙立春的話里沒有一點的盛氣凌人。
葉鵬偉听到是省委書記趙立春，心中一緊，知道這通電話肯定和棉紡廠的調查有關了，只好硬著頭皮回答說︰
“書記，不忙。您有什麼指示，盡管說。”
趙立春清了清嗓子，也在斟酌著字句，考慮怎麼開這個口。
話筒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是這樣，棉紡廠地塊的調查，我听說了。我相信你是出于公心，為群眾著想，這點我很認可。不過呢，瑞龍這孩子，年輕不懂事，在外面可能有些行為不太妥當，我已經嚴厲批評過他了。他也是初犯，你看能不能在調查的時候，適當把握下尺度，給他個改過的機會？適可而止，就不要窮追猛打了。”
葉鵬偉握著電話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
趙立春果然開始為兒子說情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書記，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棉紡廠的調查，我一定會秉持公正，依法依規進行。目前的調查進展，我也會及時向您匯報。只是這關乎群眾的切身利益，處理不好，容易引發更大的問題，還望您能理解我的難處。”
大家都是官場上的，知道官場上說話的方式方法。
趙立春听出葉鵬偉公事公辦、一點沒有松口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悅，但又不好發作。
他強按住性子說道︰“鵬偉書記，我知道你做事認真負責。只是瑞龍這次確實沒有造成太大的實質性危害，盡量得過且過吧，對他也是個教訓。我相信你能權衡好利弊，把事情圓滿解決好的，對吧？”
趙立春又把球踢給了葉鵬偉。
畢竟是省委書記，
葉鵬偉也在想著如何回答既能顧全趙立春的面子，又不違背原則。
真的是太難了。
“書記，您放心。我會在法律和紀律的框架內，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但無論如何，都會給群眾一個滿意的交代，也會給所有相關人員一個公平公正的處理結果。”
不愧都是官場老江湖，葉鵬偉的回答滴水不漏。
趙立春無奈，只能先這樣子了。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有什麼情況，隨時溝通。”
掛斷電話，趙立春臉上僅有的一絲笑容瞬間被陰霾取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個葉鵬偉，跟我玩什麼花樣！不就是仗著有徐雨萌嗎？”
他咬著牙，低聲咒罵了一句，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與不甘。
“劉秘書，你馬上進來！”
他對著門外叫了一句。
秘書劉新建听到書記在叫，匆匆推門而入。
“書記，您找我？”
“劉秘書，你馬上幫我聯系政法委張竹全書記，就說我有急事要和他面談，讓他盡快來一趟。”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另外，把瑞龍涉及的所有項目資料，尤其是棉紡廠地塊相關的，全都整理出來給我，一個細節都不許遺漏，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劉新建連忙點頭，應道︰“好的，趙書記，我這就去辦。”說完，轉身快步走出辦公室。
趙立春走到窗邊，雙手背在身後，望著窗外繁華喧囂的城市景色，他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趙立春心里很明白，這件事已經逐漸脫離他的掌控，如果不能及時妥善解決，兒子趙瑞龍恐怕在劫難逃，轉而肯定會影響自己的前途。
無論如何，他都要想盡辦法，先下手為強，把兒子從這場危機中解救出來。
為了兒子，也為了自己。
很快，劉新建返回辦公室，告訴趙立春已與張竹全書記取得聯系，對方馬上過來。
過了一會，張竹全匆匆趕到，一進門，就感受到了辦公室里壓抑凝重的氛圍。
“趙書記，您找我？”他問道。
趙立春轉過身，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招呼張竹全坐下，而後直截了當地說︰“竹全啊，這次找你來，是為了中原市棉紡廠的事。現在中原市紀委把光城區委副書記陳躍進帶走了，這案子牽扯到瑞龍，我希望省政法委出面，以案件涉及跨區域復雜等問題為由，讓中原市紀委把陳躍進移交到省檢察院，由省檢察院來主導調查，你看能不能辦？”
張竹全一听，頓時明白了趙立春的意圖，心里有些猶豫，但看著趙立春不容拒絕的眼神，還是點了點頭，說︰“趙書記放心，我盡力去辦。”
“竹全書記，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把它辦得漂漂亮亮的。你在政法系統深耕多年，能力和貢獻大家有目共睹。”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看似隨意的動作，卻給足了張竹全思考的時間。
“實不相瞞，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有能力、有魄力，在這個關鍵時候，如果你能幫我妥善處理好棉紡廠這攤子事，把陳躍進順利接到省檢察院，保他不出亂子，我到時候爭取向zong央推薦你當省委副書記。”
趙立春的目光緊緊鎖住張竹全，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張竹全听到這話，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喜，省委副書記這個帽子對張竹全來說，份量夠重！
但張竹全還是有些猶豫。
“書記，直接從市紀委要人，葉鵬偉那邊肯定不會輕易松口，一旦處理不好，輿論壓力和各方質疑都會接踵而至，我……”
畢竟葉鵬偉也是省委常委。
趙立春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葉鵬偉那邊他翻不出什麼大浪。至于輿論和質疑，咱們師出有名，就說案件涉及重大跨區域問題，省檢察院介入是為了更全面、公正地調查，程序上挑不出毛病。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其他的不用操心。”
趙立春在努力打消張竹全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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