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春踫了個軟釘子，但又無話可說，只好訕笑著說道︰“對，看來我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那就還是讓省委組織部慢慢遴選。”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然後趙立春起身告辭，徐雨萌依舊很客氣的送趙立春到電梯口。
和趙立春想的完全一樣，五人小組會議上，沙溢、李華文、孫東紅對于李達康出任呂州市委常委、金山縣委書記的任命均表示支持，隨後的省委常委會上也獲得了一致通過。
李達康外放的事就這麼確定下來了。
消息傳出，整個中南省委大院都有些詫異。
省委大院里，干部們私下議論紛紛。
秘書處的辦公室里，幾個年輕秘書湊在一起，小聲嘀咕。
其中一個忍不住開口︰
“李達康怎麼想的？放著省委書記秘書這麼好的差事不干，跑去金山，那地方窮得叮當響，發展毫無起色，簡直是自討苦吃。”
另一個附和道︰“就是，這不是自毀前程嘛，在省委機關熬熬資歷，以後前途無量，去金山能有啥出路，等著看他笑話吧。”
一個戴著眼鏡的科員推了推眼鏡，陰陽怪氣道︰“說不定是在這兒待膩了，想去體驗體驗基層的‘苦日子’，等他踫一鼻子灰，就知道這兒的好了。”
其中一位嘆了口氣︰“李達康這決定太沖動了，金山的發展難度多大啊，稍有不慎就會被拖後腿，政治生涯說不定就毀了。咱們在機關里按部就班地干，穩穩當當的，多好。”
另一位微微搖頭︰“年輕人，還是太心急，想干出成績也不能這麼選地方，太冒險了。要是我有他這秘書的好位置，肯定好好珍惜，哪會想著去那種窮鄉僻壤。”
另一間辦公室里，幾位處長也正圍坐在一起議論。
一位頭發斑白的老處長神色嚴肅，語氣卻帶著幾分贊許︰“我倒是佩服李達康，敢于去最艱苦的地方歷練，這是有大抱負的表現。金山雖然窮，但發展潛力大，要是真能做出成績，那也是實打實的政績，未來不可限量。想當年，我也有過這樣的沖勁，只可惜沒他這魄力啊。”
旁邊的年輕處長點頭贊同︰“是啊，他是想實實在在為百姓做點事，這份勇氣和擔當，值得我們學習。咱們都在機關待久了，漸漸沒了那股子闖勁，我相信他一定能在金山干出一番事業。”
可另一位處長卻撇撇嘴︰“話是這麼說，可金山的情況太復雜了，多少人去了都鎩羽而歸，他一個年輕干部，能行嗎？我看啊，也就是一時頭腦發熱。”
另一位處長也贊成的說道︰“你這話太對了。金山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交通閉塞、資源匱乏，當地的民生問題和歷史遺留難題堆積如山。就算李達康有滿腔熱血，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他端起茶杯，猛灌一口，緩了緩又說︰“你說干出成績未來不可限量，這理論上沒錯。可現實呢？去金山的干部哪個不是壯志滿滿地去，灰頭土臉地回？那些地方勢力盤根錯節，新政策推行舉步維艱，他一個外來的年輕干部，能打破這些阻礙？我看懸！”
年輕處長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王處長，您也不能這麼絕對，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王處長擺了擺手，提高了音量︰“你們年輕人就是太理想化。在機關里待著，有穩定的晉升渠道，人脈資源也能慢慢積累。去了金山，兩眼一抹黑，之前積累的人脈能用得上嗎？到時候不僅成績沒干出來，還把自己陷進去，想再調回省里都難，這不是自毀前程是什麼？”
年輕處長听完，不以為然。
“王處長，我覺得您把問題想得太片面了。金山發展不起來，歸根結底還是之前的干部沒有真正把心思放在發展上，缺乏破局的決心和創新的思路。李達康和他們不一樣，他有沖勁、有想法，他如果一心想發展金山，我看還是有可能的。”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接著說道︰“而且這次情況特殊，李達康還兼任呂州市委常委，這就意味著他能調動更多的資源，為金山的發展爭取更大的支持。有了呂州市的資源傾斜和政策扶持，金山的發展肯定能迎來轉機。”
王處長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哼，想法是好，但現實哪有這麼簡單。呂州市的資源也不是無限的，其他縣區能眼睜睜看著資源都往金山傾斜？到時候各種矛盾和阻力一冒出來，李達康應付得過來嗎？”
老處長這時緩緩開口，打了個圓場︰“好了好了，大家都別爭了。金山的發展確實困難重重，但李達康主動請纓去那里，這份勇氣就值得肯定。咱們不妨先看看，說不定他真能創造奇跡呢。”
.........
不要說省委的這些干部不理解李達康的所作所為了，就連李達康的妻子歐陽菁也一樣不理解。
李達康在省委組織部找他談過話之後，打電話給歐陽菁。
“歐陽，省委已經批準了，我到呂州擔任市委常委、金山縣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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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歐陽菁听到消息，先是呆愣了一瞬，緊接著一肚子的怨氣瞬間爆發了︰
“李達康，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放著省委書記秘書的好前程不要，偏要去呂州那個鬼地方？你可知道金山是個什麼破地方？窮得底兒掉，鳥不拉屎，你這一去，不是在自毀前程嗎！”
歐陽菁是真的生氣了，一點都不理解。
李達康干笑了一聲，他可不想和妻子吵架，他低聲下氣的說道︰
“歐陽，我是認真考慮過的。我想去基層，為老百姓做點實事，金山雖然條件艱苦，但這是挑戰，更是機遇。”
“機遇？”歐陽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嘲諷的說道，
“你可真天真！在省委機關，人脈、資源都擺在眼前，晉升也快。去了金山，你面對的只有窮山惡水和數不清的麻煩，能得到什麼？咱們這個家你到底還管不管？你去了金山，一年能回幾次家？”
李達康眉頭緊蹙，語氣中滿是無奈︰“我怎麼會不管家？可我作為干部，不能只看自己的小家，還有那麼多百姓生活困苦，我有責任去幫他們。”
“責任？你對這個家的責任呢？”歐陽菁情緒激動，聲音顫抖，“我每天忙里忙外操持家里大小事務，為的就是你能在仕途上順風順水，你倒好，說走就走，去那窮鄉僻壤。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
李達康正要解釋，歐陽菁卻不給機會，繼續說道︰“你知道我這段時間費了多大勁嗎？我正想方設法調到省會中原市，就盼著我們夫妻能夠在一起。結果你倒好，往那窮山溝里鑽。我可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去金山，那種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
李達康被這歐陽菁的話激怒了，音量也不自覺提高了幾分︰“歐陽菁，你怎麼這麼自私！眼里只有自己和這個小家，就不能有點大局觀？”
“我自私？”歐陽菁氣得眼眶泛紅，聲音也尖銳起來，“好啊，李達康，既然你這麼想，那咱倆沒什麼好說的了！以後你別後悔！”
說完掛了電話。
李達康握著手機，听著手機里的忙音，滿心疲憊與無奈，望著窗外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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