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徐雨萌、關國華、丁良忠他們在迎賓館稍事休息。
李明、王強可不敢歇著。
神經高度緊張。
打電話給經濟技術開發區和老舊城區改造項目工地江陽歷史文化街區等幾個擬讓省長考察的點，務必完善再完善、小心再小心，打起12分的精神來迎接省長的考察。
感覺萬無一失了，兩人還是沒敢去休息，在辦公室里閑聊。
王強微微向前探著身子，率先打破了沉默︰“老李，你說現在省里，到底是徐省長能拍板，還是趙書記更有話語權？咱們以後，到底該抱誰的大腿啊？”
“是啊，我也在想。咱們之前一門心思想著跟著省長，那是看著高書記準備當甩手掌櫃，現在，趙書記同以前的高書記可完全不一樣了。”李明說。
王強微微點頭，緊接著說道︰“現在趙書記統管全局，人事任免、重大決策哪樣不要過他的手？咱們要是只押寶在徐省長身上，萬一趙書記那邊心生不滿，要是疏忽了趙書記那邊，往後在省里可就步履維堅了。”
李明輕嘆一聲，臉上浮現出無奈與糾結︰“是啊，我最近也一直在為這事犯愁，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咱們鐵了心跟著徐省長，可上一次常委會上，你也听到了，徐省長在好些關鍵問題上都對趙書記做出了退讓，這風向，有點捉摸不透啊。”
王強眼神一亮，坐直了身子，急切地說道︰“對呀，我也正想說這事。那次常委會上，徐省長那麼強勢的人，居然在人事任命上做了退讓，咱們是不是也該重新考慮考慮，往趙書記那邊靠一靠？”
李明揉了揉太陽穴，面露難色︰“話是這麼說，可徐省長的背景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要是這麼地轉變立場，徐省長那邊得知了，你說會作何感想？”
王強撓了撓頭，神色有些苦惱︰“要不咱們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示好？可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萬一兩邊的指示有沖突，咱們夾在中間，听誰的都不對，到時候可就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李明沉思片刻，緩緩說道︰“目前看來，兩邊都不能輕易放棄。徐省長這次來考察，必須得把項目亮點都呈現得盡善盡美，讓省長滿意，但同時趙書記那邊也得找機會好好表表忠心，讓他知道咱們對他的尊重和重視。”
王強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也只能這樣了。希望這次考察順順利利，別出什麼岔子。要是能給徐省長留下好印象。”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疲憊與無奈，隨後又重新投入到對考察細節的反復確認中。
計劃不如變化。
徐雨萌休息好了之後，並沒有去江陽市安排好的經濟技術開發區和老舊城區改造項目工地及江陽歷史文化街區等幾個點考察，她對市委書記李明和市長王強說道︰“去市行政服務中心，那里才是能直接反映江陽營商環境和政府服務效能的關鍵窗口。”
當徐雨萌一行抵達江陽市行政服務中心時，正值辦事高峰，大廳內人頭攢動，嘈雜的人聲與鍵盤敲擊聲交織在一起。徐雨萌神色平靜，悄然走進大廳，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里的一切。
她首先踱步至企業注冊登記窗口。一位30左右的年輕人正滿臉困惑地與窗口工作人員交流，“同志，我這材料明明都按要求準備了，怎麼還是說不行呢？”工作人員略顯不耐煩地指著電腦屏幕，“你這公司章程里的股東簽字格式不對，回去重弄。”
徐雨萌微微皺眉，走上前溫和地詢問，“小伙子，覺得在這里辦事流程清晰嗎？有沒有覺得哪里不方便？”
年輕人一下子認出了是省長，微微一怔，隨後帶著些許無奈說道︰“省長，有些細則確實不太清楚，而且來回折騰太浪費時間了。”徐雨萌轉頭看向李明和王強，嚴肅地說︰“對于企業注冊這樣的高頻業務，要制作詳細、易懂的一次性告知單，不僅要在窗口張貼，還要在網上公開。同時，工作人員要提升服務態度，耐心解答群眾疑問。”
李明和王強連連點頭。
“省長，我們馬上整改。”
接著，徐雨萌移步到稅務辦理窗口區域。此時，一位企業財務人員正滿臉焦急地與工作人員爭論，“我這出口退稅申請都提交一個月了，怎麼還在審核？我們企業資金鏈都快斷了！”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退稅流程復雜，涉及多個部門審核，我們也沒辦法。”
徐雨萌走上前，安撫著財務人員的情緒，“您先別著急，我們會盡快督促解決。”隨後，她向工作人員詳細詢問了退稅流程的各個環節，發現存在部門間溝通不暢、審核標準不統一的問題。她當即要求︰“立刻梳理退稅流程，簡化不必要的環節，建立部門間的高效溝通協調機制，明確各環節的辦理時限，務必提高退稅效率，緩解企業資金壓力。”
在不動產登記窗口，徐雨萌注意到幾位群眾正圍在一起，對著牆上的辦事流程圖指指點點。她走近一看，流程圖不僅陳舊褪色，而且部分內容缺失，關鍵步驟標注不清。徐雨萌叫來窗口負責人，嚴肅批評道︰“這麼重要的辦事指引都不能及時更新和完善，讓群眾怎麼清楚辦事流程？馬上重新制作清晰、準確的流程圖，並且提供電子版方便群眾下載查閱。同時，要安排專人負責指引和答疑，避免群眾多跑路。”
此外，徐雨萌在大廳里隨機詢問了幾位前來辦事的群眾。一位老人顫顫巍巍地說︰“我來辦社保業務，眼楮不好，字也認不清，也沒人指導我，找窗口找了好久。”徐雨萌听後，心中一緊，對隨行人員說道︰“要充分考慮特殊群體的辦事需求，設立愛心專窗，配備老花鏡、輪椅等便民設施，安排志願者為老年人、殘疾人等提供一對一的引導和幫助。”
徐雨萌結束了在行政服務中心的考察。她面色凝重地召集了行政服務中心的負責人及相關工作人員，語重心長地說道︰“行政服務中心是政府與群眾、企業溝通的橋梁，你們的工作質量直接影響著政府的公信力和營商環境的優劣。今天看到的這些問題，必須在一周內拿出整改方案，半個月內見到明顯成效。要始終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不斷優化服務流程，提升服務質量，讓群眾和企業辦事更省心、更順心。”
李明和王強心里一陣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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