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華不死心,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那漲紅的臉色就像煮熟的蝦子一般,紅通通的,從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臉頰,他舔了舔嘴唇,嘴唇有些干裂,上面起了一層薄薄的皮,似乎是因為緊張導致的口干舌燥,舌頭舔過嘴唇時,帶起一陣輕微的刺痛感,眼中透著不甘,繼續旁敲側擊道︰
    “是是是,徐組長說得在理。不過呀,您看以往別的地方巡視,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側重點嘛,您要是方便透露一點,我們也好心里有個數,把那些關鍵的工作再梳理梳理呀,就怕有些地方我們沒做到位,給您添麻煩不是。”
    說著,他站起身來,椅子在身後被蹭得發出“吱呀”一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刺耳。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皮鞋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每一步都仿佛帶著他的焦慮與急切,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就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他一邊踱步,一邊時不時地朝窗外望去,窗外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綠植,可他此刻卻無心欣賞,只是希望能快點從徐雨萌這兒得到想要的消息。
    徐雨萌輕輕嘆了口氣,裝作無奈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幾縷發絲從她的肩頭滑落,像是黑色的綢帶在空中舞動了一下,又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眼神里卻透著一絲清冷,就像冬日里的寒風,刮過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說道︰
    “張主任啊,您的心情我理解,可巡視工作講究的就是實事求是、客觀公正呀,現在真沒個定準兒呢。我也知道大家可能都挺緊張的,不過只要咱們日常工作都踏踏實實地做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呀,您說是不?”心里卻在暗暗較勁︰哼,你越是著急想知道,我就越不能透露半點,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還能使出什麼招數。她的目光變得越發銳利,直視著前方,仿佛已經透過電話看穿了張偉華那急切又不安的心思,眼神里的那份堅定就像磐石一般,不可動搖,那目光就像兩把利劍,直直地刺向電話那頭的張偉華,哪怕隔著電話線,也似乎能讓對方感受到那股壓迫感。
    張偉華又陪著笑說了幾句場面話,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有些僵硬,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嘴角機械地扯動著,那笑容比哭還難看,眼中也閃過一絲懊惱,那懊惱的神情仿佛在責怪自己怎麼就沒能從徐雨萌這兒套出話來,眉頭緊緊地皺著,像是打了個死結,怎麼也解不開。見實在從徐雨萌這兒探听不到什麼實質性內容了,只好說道︰
    “哈哈,徐組長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那行,您先忙著,後續要是有需要我這邊配合的,您盡管吩咐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坐回椅子上,身體有些頹然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椅子又發出“吱呀”一聲響,仿佛也在為他這次的“失敗”嘆息。
    徐雨萌微笑著回應道︰
    “好的呀,張主任,感謝您的支持,咱們後面肯定少不了打交道呢,那就先這樣哈,再見。”
    她的笑容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眼神中透著決然,嘴唇緊緊地抿著,下巴微微揚起,顯示出她的不屈與果敢,那神情就像一位即將奔赴戰場的將軍,無所畏懼。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仿佛在給自己加油打氣,牙齒輕輕陷入嘴唇,留下了淺淺的牙印,輕聲自語道︰“這才剛開始,就按捺不住了,後面怕是只會更激烈啊,不過我可不會怕,定要把這巡視工作好好完成,揪出那些藏在暗處的問題來。”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桌上的資料,雙手再次拿起文件,那專注的神情仿佛又投入了一場無聲的戰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了,只剩下眼前需要去攻克的難題,文件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響起……
    打電話無果,茲事體大,只能是有備無患了,該匯報的趕緊匯報,該做的功課還是要趕緊補上,防患于未然,衛健委也不是沒有經過巡視,張偉華也覺得這次只有打起12分的精神來應對了。
    通話後的第三天,衛健委召開全國各省、市、自治區衛健委主任緊急會議,會議的主題是“衛生健康系統熱烈歡迎第七巡視組進入各衛健委巡視,以此為契機,改善行業作風,杜絕行業腐敗。”旨在“圓滿完成”巡視組的各項巡視。
    會議範圍不大,總共40人左右,會議時間不長,就一天。
    上午的會議由衛健委副主任張偉華主持,衛健委主任周衛國講話。
    和衛健委關系不錯的各新聞媒體、衛健委旗下的《華夏衛生報》等20多名記者在現場長槍短炮,進行現場報道。
    周衛國穿著藏青色的行政夾克,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站在發言台上,面容嚴肅,聲音洪亮地開始了他的講話。
    “同志們!”周衛國的眼神掃過台下的眾人,“這次巡視組對我們衛健委系統的巡視,是極其重要的,是對我們工作的一次全面檢驗,更是我們提升工作水平、改進工作作風的重要契機。”他的話語擲地有聲,仿佛對這次巡視充滿了期待和歡迎。
    “我們必須以高度的責任感和使命感,積極應對這次巡視。要認真梳理我們的工作,主動查找問題,做到心中有數。對于巡視組提出的意見和建議,我們要虛心接受,認真整改,確保這次巡視任務的圓滿完成。”周衛國說得慷慨激昂,台下的一些主任們紛紛點頭表示認同,在筆記本上認真地記錄著他的講話要點。
    一個上午,此次會議在“圓滿、熱烈”的氣氛中開完,各省,市,自治區的衛健委主任陸續返回各自的省份。
    但有九個省的衛健委主任沒有走。
    留下來開了個小會。
    都說大會是開給別人看的,小會才是開給自己看的,此話不假。
    留下來的都是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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