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屠的獰笑聲在冥火牢籠中回蕩︰“看你這下往哪里逃！”
蓋聶目光沉靜地掃視四周翻騰的漆黑火焰，視線落回淵虹劍上——劍身正被冥火侵蝕，發出細微的哀鳴。
他手腕輕抖，劍氣震蕩間，那些附著的冥火如遇天敵般紛紛潰散。
這一刻，蓋聶的眼神變了。
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眸，此刻仿佛倒映著萬古星河，深邃得令人心悸。
“哈哈哈！這才對！”武屠興奮地捶打胸膛，六條手臂青筋暴起，“冥王破天拳！”
剎那間，數萬道拳影如暴雨般傾瀉而出！每一拳都裹挾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拳風所過之處，連冥火都被硬生生吹散！
蓋聶白衣獵獵，突然輕踏一步——
“嗡！”
一道無形的波紋蕩漾開來。
武屠驚駭地發現，自己轟出的拳影突然變得極其緩慢，仿佛陷入粘稠的泥沼。
更可怕的是，領域中突然浮現出十幾個蓋聶的身影！
每一個都白衣飄飄，手持淵虹，就連眼神都一模一樣！
“這是……師哥的劍域？！”備戰席上的衛莊猛地站起身，鯊齒劍在鞘中劇烈震顫，似乎想要與淵虹一較高下，“我還是第一次見。”
武屠額頭滲出冷汗，六只眼楮瘋狂轉動。對付一個蓋聶尚且吃力，如今面對十幾個……
不等他反應，那些蓋聶同時出手了！
“唰唰唰——”
劍光如銀河傾瀉，每一劍都精準地落在冥王身的薄弱之處。武屠拼命格擋，但六條手臂如何擋得住十幾柄淵虹的圍攻？
“ 嚓！”
一道清晰的裂痕出現在他胸膛的青銅紋路上。
“不……不可能！”武屠嘶吼著，腦海中閃過妻子憔悴的面容——若是敗了，她和孩子就……
“啊！！！”
絕望中的武屠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周身冥火暴漲，竟暫時震退了那些劍影。
裂開的肉身開始緩慢愈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已是強弩之末。
“接招。”
十幾個蓋聶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如天籟。他們舉劍的動作完全一致，劍尖匯聚一點璀璨星光——長虹貫日！
“嗤——！”
一道驚艷絕倫的劍光貫穿天地！
武屠低頭看著自己胸膛——那里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空洞，冥王身的青銅紋路正以空洞為中心，如破碎的瓷器般迅速蔓延。
“砰！”
六臂冥王身轟然崩解，武屠恢復人形，踉蹌跪地。
他顫抖著摸向胸口的血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就是……你的真實實力嗎……”
蓋聶收劍入鞘，所有幻影歸一，他走到武屠身前︰“你的實力別弱，但你的雜念太重了。”
“不然，你的實力會更上一層樓。”
武屠怔怔，隨後突然慘笑︰“你不懂……我若敗了，妻兒就……”
武屠渾身顫抖著想要再次站起，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剛撐起半身，便又重重單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混著血水砸落在破碎的擂台上。
裁判舉起的手懸在半空，宣布的話語卡在喉嚨里︰“本場比試，蓋聶……”他看著仍在掙扎的武屠，一時不知該如何裁定。
武屠咬緊牙關，體內殘存的靈力被他瘋狂壓榨，皮膚下的青銅紋路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
可每當他勉強凝聚一絲力量，胸口的血洞就會涌出更多鮮血，將他的衣袍染得愈發暗紅。
蓋聶靜靜站在他面前，淵虹劍早已歸鞘。白衣勝雪的劍客微微俯身，聲音平靜卻失溫和︰“你已力竭，再戰無益。”
這句話像一柄鈍刀，狠狠扎進武屠心里。
他抬頭瞪著蓋聶，眼中的不甘幾乎要化為實質。
可當他看到蓋聶那雙澄澈如鏡的眼眸時，那股執念忽然泄了氣——那雙眼眸里，沒有勝利者的傲慢，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了然。
“我……”武屠的拳頭握了又松，最終頹然垂落。他低下頭，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武屠艱難地抬起頭，眼中的不甘漸漸化為困惑︰“逍遙閣……不是一個劍宗門派吧？為何會有你這樣的劍道高手？”
蓋聶沉默片刻，淵虹劍在鞘中發出清越的鳴響︰“逍遙閣不是門派，而是一群志同道合者的匯聚。”
他的聲音如清風拂過，“有人為理想，有人為自由，有人為天下安定……正是這些不同的信念，才造就了如今的逍遙閣。”
“原來如此……”武屠咧開染血的嘴角，“就是一群絕世強者組成的勢力。”
他強撐著又問道︰“那你……師承何處？”
蓋聶轉身望向天際，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蒼生涂涂，天下繚燎，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鬼谷。”
武屠瞳孔微縮，隨即露出恍然之色。
他低聲喃喃︰“天下蒼生陷于戰火，百姓流離失所……而諸子百家中，唯有縱橫家能憑智慧左右天下大勢……”
他抬頭看向蓋聶，“看來是個了不得的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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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又苦笑道︰“那能匯聚這麼多勢力的逍遙閣，又該是何等存在……”
蓋聶正要離去，忽然停下腳步︰“之前听你說要救妻兒……若你實在走投無路……”
他側過半邊臉，“可來逍遙閣一試。”
武屠渾身一震，眼中的絕望突然被一絲希望點亮。
他艱難地抱拳，聲音里多了幾分敬意︰“多謝……蓋聶先生。”
這個稱呼的變化讓蓋聶微微頷首。
武屠轉向裁判，終于說出那三個字︰“我認輸。”
裁判如釋重負地高聲宣布︰“第十二場，長生仙朝蓋聶勝！
至此，滄溟仙朝十人全部落敗，此次兩朝大比，由長生仙朝取得最終勝利！”
“蓋聶！”
“蓋聶！”
“蓋聶！”
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而在滄溟仙朝席位上，蠶符二皇子臉色陰沉得可怕︰“廢物！連個劍客都解決不了！”
無垢散人卻若有所思地看著被抬下場的武屠，又望向蓋聶離去的背影，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逍遙閣……鬼谷縱橫……”
最高處的觀戰台上，溫無道把玩著手中的水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來我們逍遙閣，要不了多久，又要多一位人才了。”
老龜守歲翁笑眯眯地點頭︰“少主慧眼。那武屠的冥王身雖被破，但根基未損，是個可造之材。”
“師傅！好帥啊！”身旁林靈兒也歡呼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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