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順舟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了絕望。
    回市區,蕭青山必不會攔著他,但他會被大白鯊成員給弄死。
    跳海也不行,鐵定淹死啊。
    似乎,擺在他面前的就一條路了。
    他注視著身邊的隨從︰“小李,我知道你水性好,會游泳,我家里的情況,早對你說過,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老板,你要干嘛?”
    “我已經沒生路了,這是存折。”
    他掏出十幾份存折,密碼也寫好了。
    “老板?”
    “你跟了我十年,我的底細你全知道,但我當你是兄弟,你去我家,帶著我的家人出國,我的老娘,還有老婆孩子,就拜托給你了。”
    他這輩子,撈了幾千萬,都是為了家庭。
    現在路走到了盡頭,而且是短短一個月,可憐啊。
    小李難受的說︰“老板,我掩護你,你走。”
    “我的身體狀況你知道,下不了海。拿著這些存折,你馬上走,只要我還在船上,就沒人會注意你。”
    “老板……”
    “走吧。”
    他緊緊抓著小李的肩膀︰“算是我唯一一次求你,存折上的錢,你花多少我沒機會知道了,我只求你善待我的家人。”
    “可是——”
    “走!”
    房順舟用槍盯著隨從小李的腦袋︰“立刻給我滾!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小李走了,從船頭下水,黑乎乎的,沒人看得見。
    船上的燈開著,房順舟檢查彈夾,平靜的看著窗外,看著岸上。
    漸漸的,他閉上眼。
    快天亮的時候,他走到甲板上,將自己的槍隨手一丟,並喊道︰“蕭青山!別藏了!我知道你在等我!”
    見狀,山貓直接讓人沖過去。
    幾十個人一擁而上,將船控制住。
    但這已經沒必要了,他既然喊出聲,就做好了所有準備。
    何況他現在手里沒貨,警方能把他怎麼樣呢。
    “蕭青山,蹲了一宿了,怪累的,辛苦你了。”
    “都一樣,看來房老板什麼都料到了。”
    “我攜帶槍支,應該蹲幾天監獄,你跟警方關系那麼好,就送我一趟吧,我知道你開車來的。”
    好家伙,他是想去監獄里避難?
    不像,因為船上少了一個人。
    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去了監獄也會被大白鯊的人給弄死。
    “房順舟,你辛苦這些年,人家還是要殺你,你說你圖什麼?”
    “什麼也不圖,他們不仁,我卻還有義,出賣同行,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大不了就是一死,但你們想讓我死,也得去找證據才行。”
    “說的好听,既然你什麼都不在乎了,為什麼不自殺呢?”
    蕭青山說到重點了,不怕死的人,何必求著進監獄呢。
    自己有槍,朝太陽穴來一發就萬事皆休了。
    蕭青山已經讀懂他了︰“房老板,我不是警察,不會把你怎麼樣,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我現在還可以做一件事,把你自首的消息發出去,讓全魔都的黑市都知道,你的家人可就危險了,大白鯊組織只要兩個電話,你的隨從能來得及去救人麼。”
    “你!——”
    房順舟忽然暴躁起來︰“蕭青山!你居然是這種人!拿我的家人來威脅我!你踏馬的不是人!”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好人,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罷了。我部是好人,你也不是東西,你賣的那些貨,害了多少家庭,多少人妻離子散,你摸摸你的心,你還配當個人麼?當踏馬牲口都嫌你臭!”
    說完,蕭青山直接吩咐山貓︰“打電話給黑市的人,就說我蕭青山發懸賞,讓他們傳遞房順舟要自首的消息,我給他們錢,要多少,老子給多少。”
    “你!”
    房順舟還想沖過來,要打人。
    周邊兄弟一擁而上,狠狠的控制住了他。
    老房雙目猩紅︰“蕭青山,你不得好死!”
    “詛咒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個,你想清楚,要是你把大白鯊全給端出來的話,你的家人就能保命。你搞清楚,不是我想要他們死,是大白鯊。”
    房順舟呼哧呼哧喘著氣,都哽咽了。
    其實,蕭青山也不會真去通知黑市,不過是嚇唬人。
    他把大哥大遞給山貓,山貓現在就撥電話了。
    “喂?是我,找你們辦事,房……”
    “等一等!我說,我說!”
    電話掛斷。
    山貓冷哼道︰“早這麼痛快不就完了麼,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真是個雜碎。”
    老房一夜沒吃東西了,蕭青山先讓他吃飽喝足。
    穿上就有吃的,可是這家伙一心求死,沒心情吃東西。
    和之前田偉的供述不一樣,大白鯊不是一群人,就是一個人。
    讓人費解的是,大白鯊居然還是個女的。
    房順舟很早就加入大白鯊了,原來不在魔都,是從江南調過來的,因為這個地方很重要,而他是大白鯊第三號元老級人物,重要的地方,不敢輕易交給下人。
    當初到魔都,他第一件事就是挖地道。
    先找了一些游手好閑的村民,然後是霍長龍,這種唯利是圖的人最值得利用。
    霍長龍剛開始不知道他只是個替死鬼,知道以後,已經來不及了,想下賊船都難了。
    “大白鯊到底是誰?”
    “這個女人復姓南宮,四十二歲,是個混血兒,c號的第一批藥品,就是她做出來的。我是核心成員,所以我也會做藥,整個組織,會做藥的人,不超過五個。大白鯊的集中地就在普爾,那個地方很亂,安全性高,全國所有的沿海城市,都有我們的人,是為了方便出貨,我們的貨有百分之九十都是賣到海外。”
    他肯招供,後續的事就容易了。
    蕭青山把人交給袁士雯,這次,才真叫立功。
    燕京總部得知消息,根據房順舟提供的線索,在三天內,將大白鯊團伙核心成員全部抓獲。
    由此,困擾了魔都警方十二年的案件,就此告破。
    數日後,鴿子要請蕭青山吃飯,袁士雯也是,倆人頭一回請客,花了兩個月的津貼請他,知道他愛吃海鮮。
    “蕭青山,你怎麼就那麼厲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