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田易又在密室中獨自思索了數日,最終下定決心。
盡管莫忘塵曾告知他,若想喚醒封凌霄,需尋得精通鬼道的修士相助,但田易此刻卻決定用自己的方式先行一試。
于是他決定啟用諸妖魘陣,祭品,便是那一截太一神木。
此刻,在他身後,封凌霄的肉身安靜地躺在一塊寒玉台上,仿若沉睡的雕塑。
六只靈獸圍繞四周,身姿挺拔,眼神專注,皆在靜靜等待主人下達指令。
田易身前,一座繁復法陣已布就,玉石符文環繞,中央圓盤散發微弱黃芒。
他緩緩睜開眼,取出一截太一神木,置于祭壇正中,此刻他心境澄澈,方正式施展諸妖魘陣。
他將木妖血液澆灌圓盤,雙手掐訣,口中咒語低沉︰
"諸天妖靈,听我號令,魘陣開道,太一為祭。"
咒聲漸高,圓盤綠芒閃爍,血光射向玉石,五芒星陣成。
他喚六獸噴吐靈力,火焰、雷電、罡風、土氣、水霧、金光交融,化作靈力洪流,灌入圓盤。
田易帶著六獸跳起"骨肉祭"之舞,靈力流逝,陣中青光大盛,天穹裂縫,黑煙升騰,凝成一道虛影。
來者是一老翁,白發蒼蒼,身著粗布麻衣,手拄枯木杖,貌似凡人老農,氣息卻深不可測。
田易不敢有絲毫怠慢,拱手恭敬道︰
"晚輩田易,以太一神木作為祭品,求前輩指點復活故人之法。其魂魄已散,唯有肉身尚存,望前輩憐憫。"
老翁眯眼瞥了封凌霄肉身一眼,呵呵一笑,聲音沙啞帶戲謔︰
"諸妖魘陣,小輩有些手段。復活此人?魂魄散盡,肉身留存又有何用?"
他拄杖輕敲地面,目光如炬,
"本座觀其命魂痕跡,三魂七魄散盡,唯剩一魄尚存,倒是有些造化。可惜,復活談何容易。"
田易心頭一喜,忙道︰
"前輩既知其一魄尚存,可否施展招魂之術,助晚輩召回此魄?"
老翁聞言,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山巔草木顫動︰
"招魂之術?小輩好大的膽子!此術逆天而行,本座雖知曉,卻非你一截太一神木可換。"
"再者,受界面之力限制,本座只是投影降臨,可沒有能力施展此術,你還是換個請求吧,別白白浪費了這祭品。"
田易微怔,心知老翁所言不虛,只好退而求其次,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遞上前道︰
"前輩,此乃晚輩偶然所得,名‘九鼎篆龍大陣’,據傳可復活殘存魂魄之人。不知此法是否可行,望前輩指點。"
這是田易之前從王氏先祖青蚨上人處所得,他先拿給此人鑒定是否有用,若是無法施展招魂之術,此術便是他的備選。
老翁接過玉簡,靈識一掃,忽又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嘲諷︰
"九鼎篆龍大陣?小輩,你莫不是之前也用諸妖魘陣換來的此物?"
田易也不想過多解釋,只得沉默不語,老翁以為他默認了,笑得更歡,拄杖指著他︰
"你被人騙了!此乃上界不知何處流出的殘本,改良得面目全非,不過是個溫養神魂的陣法罷了。只能保魂魄不散,恐怕與你身上這養魂木功效一般無二。"
"復活?一條蛟龍、八只築基妖獸就想逆天改命,簡直笑掉大牙!"
田易聞言,心頭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拱手道︰
"多謝前輩解惑。既如此,晚輩斗膽再問,可有他法助此一魄重聚魂魄?"
老翁聞言,哼了一聲,拄杖輕敲地面,眯眼打量田易,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
"小輩,你問得倒不少。本座可不是免費解惑的攤子,這節太一神木雖珍貴,也就值這點答復。你若再問,便是貪心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封凌霄肉身,忽又道︰
"不過,你這祭品倒也不算寒酸,本座念你誠心,給你個選擇。"
"這太一神木,可讓本座出手,暫時喚醒此人一魄殘存的意識,清醒片刻,與你交談幾句。交易與否,你自己掂量。"
田易听罷,心頭猛地一震,喚醒意識?雖非復活,卻能與封凌霄再敘片刻,這對他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他沉思半晌,目光在封凌霄肉身與老翁之間流轉,心中權衡利弊。
最終,他咬牙點頭,沉聲道︰"晚輩願以此交易,請前輩出手。"
老翁呵呵一笑,似對田易的選擇早有預料,拄杖的老手一揮,一顆碧綠珠子憑空浮現,懸于半空。
此珠不過拇指大小,通體晶瑩剔透,內有綠芒流轉,隱隱散發一股清靈之氣。
他淡淡道︰"此乃碧魂珠,將其融入養魂木中,置于此人肉身眉心,便可喚醒其一魄意識,清醒半炷香時間。時間一到,意識自散"
言罷,他屈指一彈,珠子飛向田易,老翁身影隨之化作黑煙,消散于風中,天空復歸清朗。
田易接住碧魂珠,指尖觸及,頓覺一股涼意透入掌心。
他低頭看向封凌霄,心中五味雜陳。從懷中取出養魂木所制木牌。
隨後運轉靈力,指尖靈焰輕吐,將碧魂珠緩緩融入木牌中。
珠子入木,綠芒大盛,木牌表面浮現細密紋路,似有生命般微微顫動。
田易將養魂木置于封凌霄眉心,雙手結印,靈力悄然運轉,指尖凝聚出一縷靈氣,無聲注入木牌。
木牌綠芒綻放,光華如絲,緩緩鑽入封凌霄眉心。
片刻後,一道虛幻的靈體從養魂木中升起,正是封凌霄的模樣。
那靈體初現時,形態飄忽,周身似被無形之力撕扯,透出一絲痛苦之色,眉頭緊鎖,似在掙扎。
田易心頭一緊,正欲上前,一旁的冷月心已迅速反應,她縴手輕揮,一道月白靈光灑向靈體,急聲道︰
"公子,快輸送純陰之氣!"
田易聞言,掌心純陰之氣浮現,清涼如水,緩緩注入封凌霄的靈體。
在純陰之氣的滋養下,封凌霄靈體的痛苦漸漸緩解,原本飄忽的身形逐漸凝實,化作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他面容硬朗,輪廓分明,正是封凌霄無疑。封凌霄緩緩睜開雙眼,眸中先是一片迷茫,眼神空洞地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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