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老賈,一下被憋醒了。
他猛地睜眼,看到自己婆娘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滿臉猙獰,額頭全是青筋,眼神里全是殺意。
是她,是她雙手用枕頭死死的按在自己嘴巴鼻子上面。
老賈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恩愛的婆娘竟然會對自己下毒手。
竟然要弄死自己?
“嗚嗚嗚!”
求生的本能,讓老賈不停的抽搐,不停的掙扎,嘴里發出沉悶的嗚咽。
也許是第一次殺人,也許是因為自己是女人。
賈張氏竟然感覺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老賈就算下肢癱瘓,他雙手還是有力氣的,尤其生死關頭,他全身的潛力都會迸發出來。
求生的過程中,老賈雙手不停的抓撓,這讓賈張氏愈發有些難以掌控。
如果讓老賈掙脫枕頭,那他的呼喊就會驚醒別人,引來護士圍觀。
到時候自己就要被抓了。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一道黑影突然出現。
賈張氏嚇了一跳。
然而一個聲音很快傳來,“媽,堅持住,你用身體去壓制,我幫你按手。”
是自己兒子東旭。
賈張氏想都沒有想,就按賈東旭說的做。
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下去。
而賈東旭也是如此,兩手死死的拽住老賈一只手。
只一會兒,老賈的動作就變慢起來。
他畢竟是殘疾人,再大的求生欲也頂不住兩個健全人。
兩人依舊繼續按著老賈。
必須讓老賈死透。
母子二人就這麼按了幾分鐘。
到後來賈張氏都有些虛脫了。
“東...東旭,可以了吧?”
賈東旭看了看老賈,徹底沒有了動靜。
他摸了摸老賈的脖子,沒有了跳動。
“應該問題不大了。”
兩人這才從老賈身上下來,然後像觸電一樣彈開。
畢竟弄死人,還是最親的人,誰也不可能心里毫無波瀾。
兩人就這麼站在病床的兩邊,一邊喘氣,一邊默默的看著對方。
好一會兒,賈張氏才打破了沉默。
“東旭,我這是為了你。”
“媽,我知道,所以我幫你。其實我也是為了你,這老癱子不死,你就要被他活活拖累死。”
就這樣兩母子心照不宣的笑了。
“接下來怎麼辦?”
“先不管,恢復原樣,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嗯,就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猝死的。”
“是啊,腰椎斷裂,又繼發感染,身體不堪重負,所以深夜死亡。”
“這樣很科學。”
“這樣很合理。”
兩人如同對口供一樣,很快把整個過程梳理了一遍。
兩人都很開心。
終于擺脫了累贅。
終于可以擁有飯碗。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的行為從始至終都被一個人看在眼里。
那就是秦淮如。
秦淮如很敏感,當他們出手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只是她沒有聲張,而是縮進了被窩里面,透過縫隙觀望著這一切。
當她看到賈張氏跟賈東旭竟然聯手殺老賈的時候,她驚懼無比。
秦淮如沒有驚叫,而是死死捂著自己嘴巴。
她很聰明,知道這種事情被人看見是大忌諱。
說不定她也會被這對惡毒的母子殺人滅口。
雖然這個概率很小,但她也不想暴露自己。
其實老賈死翹翹,也符合她的利益。
因為只有老賈死了,賈東旭才能接替他的崗位,擁有工作。
賈家有了收入,自己才有飯吃。
而且自己知道這個秘密,還能成為拿捏賈家的法寶。
一旦他們真正威脅到自己的時候,那自己就可以拋出這個炸彈。
就這樣,整個過程,都進入了秦淮如的眼楮。
她從一開始驚懼,到後來竟然有種暢快感。
畢竟這個老畜生佔有了自己一段時間,這麼丑,這麼老,一想到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秦淮如就深惡痛絕。
也是如此,她看到逐漸失去生機的老賈,反而覺得很刺激。
與此同時,心思歹毒的她,內心竟然浮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要是有機會,自己也把賈東旭捂死了。
到時候自己就徹底解放了。
自己就能找新男人了。
不不不,自己捂死賈東旭,得不到什麼好處。
除非他成為軋鋼廠正式職工後,也受個工傷什麼的,這樣死翹翹後,才有理由要挾軋鋼廠。
平白無故被自己捂死,那是肯定得不到好處的。
沒錯,他要是因為工傷死了,孩子還小,無法頂班給,能接替他位置的人,唯有自己。
那時候自己也能擁有工作,賺錢給自己花,到時候賈家就會徹底的被自己掌控。
只是工傷這種事情,本來幾率就較低。
哪能那麼容易讓賈東旭踫到?
哎,也就只能幻想一下。
秦淮如也是心里門清,很快就掐斷這個念頭。
然而這種想法就像是魔鬼,一旦駐扎在了心底,就會落地生根,發芽成長。
情不自禁中,秦淮如就會幻想著賈東旭接班,然後也像他爹一樣,被鐵塊砸傷,也這樣成為殘疾。
到時候他半死不活的,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捂死他。
就這樣,在秦淮如的胡思亂想中,她睡著了。
等她醒來,天已經亮了。
她連忙去看老賈那邊。
賈東旭母子還在睡覺。
他們畢竟殺了人,昨晚失眠,一直到凌晨兩三點才睡著,所以現在沒醒。
就在這時,護士來了。
護士早中晚都要來對病人進行例行檢查。
護士進來後,首先就是檢查門口的棒梗,小當,槐花。
先是摸額頭,看是否還在發燒,然後再用听診器听一下心肺狀況。
等她對三個孩子一一檢查過後,他來到了老賈的病床。
賈東旭跟賈張氏還在打呼嚕。
護士伸手摸向老賈的額頭。
然後護士的手像觸電一樣,一下縮了回來。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老賈。
對方的額頭不僅不燙,反而是冷的。
停滯了片刻,她又摸了過去。
的確是涼的,冷的不正常,似乎沒有溫度。
護士連忙把听診器伸到老賈的心口。
片刻之後,護士一臉驚懼。
然後又伸手到老賈的鼻子前面,感受了一下,毫無鼻息。
病人沒有了心跳呼吸,全身冰涼,這是死了啊。
“啊!”
反應過來的護士忍不住驚呼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