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和許劍鋒同時一驚,車子已經發動,而那老太太是從視野外突然竄到車前的。
    秦松面色一沉,輕點剎車的同時,拼命地轉動方向盤。
    嘎吱!
    伴隨著輪胎和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刺耳噪音,秦松操控著車子畫了一道弧線,堪堪避過老太太。
    許劍鋒和秦松同時松了口氣,雖然車速不快,但老太太年事已高,真撞到了後果不堪設想。
    秦松陰沉著臉,解開安全帶便要拉開車門。
    “老秦,老人家年事已高,跟人說話客氣些。”許劍鋒出言提醒。
    秦松下了車,走到老太太身前︰“大娘,你怎麼不看路?忽然竄到車前來,你知道這多危險嗎?”
    面對秦松的斥責,老太太像是沒有听到一般。
    她走到車前,在地面上坐下︰“冤枉啊,我要見青天大老爺,要是沒人給我做主,就讓我死在這兒吧!”
    秦松一怔,這是啥情況,新型踫瓷?
    “大娘,你有冤情?”
    聞言,老太太點了點頭,喊聲又高了幾度︰“有冤情,有天大的冤情!”
    這時,縣委的門衛郭友德聞聲而來,看到老太太攔著秦松的車,坐在地面上哭嚎著喊冤,臉色猛然一沉。
    “老孫太太,你怎麼又跑過來了?”
    郭友德走到近前,便要動手把她拉起來︰“你活得不耐煩了?敢攔咱們秦縣長的車,小心警察來把你抓走!”
    老太太坐在地面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你叫那幫畜生把我抓走好了,正好把我也弄死,讓我去地下陪我那苦命的兒子!”
    秦松眸光一寒,听她話里的意思,她兒子的死和公安局有關?
    “出了什麼事情?”
    听到老太太的哭喊,許劍鋒也下了車,若真如她所說是公安局害死了她的兒子,這可是要轟動整個龍橋市,乃至全省、全國的大案。
    “許書記,您不要听這老太太的瘋言瘋語。”
    郭友德連忙上前,向許劍鋒解釋道︰“這老太太患有精神病,她不是第一次從縣精神病院里偷跑出來了,上次她也是跑到咱們縣委喊冤,最後才查出來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許劍鋒松了口氣,如果公安局真干出害人性命的勾當,那紅土縣可就真沒救了。
    “許書記,我現在就給精神病院打電話,讓他們派人把她帶回去。”
    郭友德剛拿出手機,沒想到一直哭喊的老太太忽然停了下來,抬眸緊盯著許劍鋒︰“你就是新來的許書記?”
    許劍鋒一怔,這老太太竟然還知道紅土縣有新書記上任,看起來也不像有精神病的樣子。
    “沒錯,我就是紅土縣新任黨委書記許劍鋒。”
    許劍鋒點了點頭,他俯下身子蹲在老太太面前︰“你是什麼人,有人和我說你患有精神疾病,這是真的嗎?”
    “呸!我要是真有精神病,早就拿把菜刀把那幫王八犢子都給剁了!”
    老太太向著郭友德的方向啐了一口,兩只手緊緊拉著許劍鋒的手︰“許書記,我叫孫秀娥,今年雖然七十多了,但我一點都不糊涂,更沒有精神病,是他們說我有精神病,把我關進了精神病院!”
    許劍鋒眯了眯眸子,孫秀娥思路清晰,言談之中條理清楚,根本不像是患有精神疾病的樣子。
    “許書記,那我給精神病院打電話了?”郭友德面露遲疑,試探著問道。
    許劍鋒輕輕搖頭,事有蹊蹺,他決定听听孫秀娥怎麼說,之後再做決定。
    他轉頭對秦松說道︰“老秦,查看汛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來听听這位老人家到底有何冤情。”
    秦松點點頭,他也覺得孫秀娥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或許她真有什麼天大的冤情。
    秦松離開後,許劍鋒親自攙扶著孫秀娥︰“大娘,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我的辦公室慢慢說吧!”
    “許書記,還是讓我把精神病院的人找來,把她帶回去吧?”
    郭友德眉關緊鎖,公安局局長郝世強曾千叮萬囑,不能讓孫秀娥這個精神病人到縣委胡說八道。
    聞言,許劍鋒眸光一寒︰“老郭,她有沒有精神方面的問題我自己會判斷,還是說你收了什麼人的好處,不想讓她同我接觸?”
    郭友德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沒想到平日里平易近人的許劍鋒還有著嚴厲的一面!
    到了辦公室,許劍鋒招呼艾菲給孫秀娥倒了杯水,然後找借口把她支走。
    還不知道孫秀娥要說的事情同焦達功有沒有關系,他可不能讓艾菲這個“眼線”留下來听到具體內容。
    等艾菲走後,許劍鋒正色說道︰“大娘,你有什麼冤屈盡管跟我說,只要你所說屬實,我一定替你做主。”
    孫秀娥雙手捧著水杯,喝了一口後才緩緩開始陳述︰“許書記,我兒子是原紅土縣煉鋼廠廠長崔樹民。”
    許劍鋒眼眸一轉,崔樹民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崔樹民?我看過檔案,是三年前因為貪污腐敗,最終跳樓自殺的那個崔樹民?”
    孫秀娥緊咬嘴唇,枯黃蒼老的臉上滿溢著悲傷,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沒錯,那就是我的兒子,但是我敢拿命來擔保,我的兒子絕對沒有貪污腐敗,都是被人誣陷的!”
    說著,孫秀娥用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遞到許劍鋒手里︰“這是我兒子生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你看看他哪里像貪污腐敗的樣子。”
    許劍鋒垂下眼眸,照片的崔樹民穿著背心短褲,腳上的拖鞋也殘破不堪,他可是煉鋼廠的廠長,打扮卻和普通工人無異。
    “那時候牡丹集團想強行收購縣煉鋼廠,但我兒子為了工人們的利益極力反對,最終才被誣陷成貪污腐敗,沒幾天就墜樓了。”
    許劍鋒一怔,孫秀娥用的是墜樓而並非跳樓,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兩個字的意思卻截然不同!
    他忙問道︰“大娘,你認為你兒子不是自殺的?”
    孫秀娥緊咬嘴唇,用力地點了點頭︰“有人看到了,他是被人推下天台的,但縣公安局卻無視了證人,堅持以自殺結案。”
    孫秀娥緊緊攥拳,肩膀也因為激動而輕顫︰“我申冤無果,還被人說成是精神病,強行關進了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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