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端起茶喝了一口，嘆了口氣才說︰“只問出與甄家有關，其他的沒問出來。”
萬世嬌听了感慨︰“沒想到甄家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看來甄家人是知道，賈敏身後的人是太上皇。看來賈敏死後，甄家也終于不用再顧忌榮國府 了。到底是榮國府沒落了。”
榮國府沒落了，賈敏一死，榮國府就沒了讓甄家顧慮的勢力。即使林黛玉是賈敏的女兒，林如海是賈敏的丈夫；他們依舊如此肆無忌憚。
說來也是，是因為榮國府沒落了林如海才敢頂著壓力保萬世嬌母子，若是賈代善還在，若是榮國府依舊得勢，只怕萬世嬌母子也得落得和原主母子一樣的下場。
這便是現實。
不過還好榮國府沒落了，還好林如海保她們母子，現在一切都好。
賈敏死于林家有利有弊。利就是林家終于沒有賈敏興風作浪，想害萬世嬌母子；弊就是對林如海的從仕途安全有所影響。再加上外面那些依舊想弄死萬世嬌母子的人，還有想弄死萬世嬌母子的榮國府，總的來說是弊大于利的。
但賈敏她是壽終，就算沒有萬世嬌賈敏她也得死。賈敏死冤不得任何人。
林如海也感慨︰“是啊。自從老榮國府仙逝之後，榮國府便沒落了。”
萬世嬌心有疑惑︰“上次你跟說過，太上皇更寵愛甄貴太妃母子幾人。雖說皇位爭奪，甄貴太妃母輸了，可太上皇依舊寵愛他們母子。”
“如今八皇子靠著太上皇支持與皇帝爭權。老爺你現在還是太上皇的人，甄家為何要對你動手？賈史王薛還有甄家，不都是太上皇的人嗎？甄家為何如此迫不及待對你下手？”
萬世嬌想不明白。
兩人四眼相對，萬世嬌見林如海不說話，問他︰“這，不能說嗎？”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嗎？跟她說她又不會說出去。就算她想說，也沒人可說。況且她也會跟別人說。
林如海猶豫一下說︰“並非不能說，只是此事較為復雜。”
萬世嬌又給林如海倒了杯茶後說︰“那你慢慢說，展開了說。”
林如海︰“太上皇不想放權，在賢親王背後支持睿親王與皇上爭權；但太上皇和賢親王並非一伙的。太上皇的人，也不是賢親王的人；賢親王的人，也不是太上皇的人。甄家看似是太上皇的人，實際上是賢親王的人。”
“賢親王不過是太上皇與皇上爭權的棋子罷了。而賢親也不過是利用上太上皇與皇上爭權罷了。”
“如今朝中局勢看似是太上皇與皇上二龍相爭，實則是太上皇，皇上以及賢親王三方爭斗。”
“我這個巡鹽御史之位，不僅是太上皇想守著，也不僅是皇上想要，賢親王也想奪。”
“如今明面是太上皇和皇上再爭，若是我死了，你覺得太上皇會懷疑是誰干的？
萬世嬌下意識就脫口而出︰“皇上。”
林如海點頭︰“沒錯。皇上。連你都這麼想，可見其他人也會這麼想。”
林如海︰“一旦我死，太上皇必會懷疑皇上，從而極力打壓皇上。太上皇打壓皇上，皇上必會反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旦太上皇和皇上彼此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那賢親王就可以趁此謀利。”
“我死後巡鹽御史之位空出來，太上皇和皇上以及賢親王都必定將他們自己的人安排到這個位置上。太上皇不會同意皇上的接任巡鹽御史，皇上也不會同意讓太上皇的人繼續接任巡鹽御史，如此一來他們就會推出一個既不是太上皇的人也不是皇上的人來接任巡鹽御史之職。”
萬世嬌疑惑︰“這個該不會是賢親王的人吧？太上皇和皇上會將這個位置讓給賢親王的人嗎？不可能吧？”
林如海十分肯定地說道︰“依我猜測，這個必定會是賢親王的人，但明面上又不是賢親王的；如此他才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去。”
“一旦賢親王的人接任巡鹽御史，然後再有金陵甄家以及江南官場江南鹽商配合，那整個江南每年千萬兩鹽稅就會落到賢親王手中，甚至更多。”
“待賢親王手中有權有錢，便是養兵之時。兵成可易主也。”
萬世嬌︰“所以賢親王和甄家他們想造反？”
“可是等接任巡鹽御史之後得了錢再養兵，這會不會太遲了？”換成她是賢親王，她早就利用甄家這個江南土皇帝在江南撈錢，然後在深山老林里偷偷養兵了。
林如海︰“自然不是等以後，也不是現在，我早就懷疑賢親王和甄家早就暗中養兵了。畢竟這些年甄甄家與江南鹽商以及江南官員勾結，販賣私鹽，盜竊官鹽以及攔截鹽稅所得錢財不幾許。這麼多錢，除了用來養兵，沒有什麼能消耗這麼多錢財。”
萬世嬌听了恍然。難怪之前她抄的那些賬冊中記載的數額那麼大，原來那些被貪污的錢都是被賢親王用去養兵了。
可這讓萬世嬌疑惑了︰“這麼大的事，太上皇和皇上知道嗎？”若是太上皇知道，太上皇為何還支持賢親王和皇上爭權？他不就怕賢親王謀朝篡位嗎？
還有皇上，也不怕賢親王起兵造反嗎？
林如海遲疑 ︰“或許是知道，又或許不知道。這事我也不敢肯定。”
萬世嬌一心里卻想︰林如海不知道，可看過那些賬冊的萬世嬌卻知道，她知道太上皇一定知道 ，不然太上皇不會派人南下調查。那些賬冊若是已經送到皇上手中，皇上必定也會知道。
想到此事連林如海都不確定，看來太上皇和皇帝捂得很嚴實 。不過也是，若是太上皇和皇上捂得不嚴實讓賢親王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他私自養兵的事，只怕賢親王會立即起兵造反；到時就算賢親王造反沒成功，整個大景朝也會遭受重創。
大景朝邊境並不平靜，北邊，西邊和南邊，甚至東邊也都不安寧。一旦大景內亂，四方敵恐會趁機入侵。
太上皇和皇帝雖在爭權奪勢，但他們核心目的是一樣，那就是大景國內不能亂。所以在對付賢親王這一事上，太上皇和皇帝父子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萬世嬌拍了拍腦門︰“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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