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胤!送它一程!”
陸辰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
幾乎在陸辰話音剛落的時候,曹胤的太陽穴青筋暴起,將識海中僅存的那絲精神力徹底釋放!
“空間…折疊!”
“甬道——開!”
而他的臉,也在這一瞬間褪去最後一絲血色,變得無比慘白。
他的目標,當然不是防御,更是不是擾亂。
而是進行一場精妙絕倫的空間手術——目標,那支承載著所有希望的死亡之矢!
“嗡!”
一道肉眼無法觀測、唯有精神力能勉強捕捉其輪廓的無形甬道,在箭矢前方不足半米處驟然張開!
甬道入口平滑如鏡,內里是光怪陸離、飛速流轉的空間亂流幻影。
而它的盡頭,則被曹胤以驚人的意志力,精準地錨定在枯樹主干上那劇烈波動的幽暗節點。
前方不足一尺之地!
空間被強行壓縮、折疊。
兩點之間原本漫長的物理距離,在這條短暫的空間捷徑面前,變得觸手可及!
“去!”
陸辰眼中爆發出璀璨的精芒,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源自太極圖對能量極致壓縮的領悟,都灌注在這個箭矢之上!
而他的身體,如一張拉滿的強弓,旋身擰腰,力量自足底節節貫通,最終化作推動箭矢的狂暴動力!
“咻——!”
那支凝聚了極致鋒銳與毀滅意志的金色箭矢,化作一道冰冷的死亡流光,瞬間離弦!
就在它脫弦的剎那,前方的無形空間甬道如同巨獸之口,猛地將其吞噬!
箭矢消失得無影無蹤,原地只留下一圈急速擴散、撕裂空氣的環形氣浪和一聲刺耳的音爆!
陸辰的身體微微一晃,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單膝重重砸在冰冷的苔蘚之上。
他以微微顫抖的手掌,死死撐住才沒有倒下。
只是,仍大口的喘息著,汗水也在一瞬間浸透了所有衣衫。
下一刻!
枯樹主干前,那片空間如同投入巨石的平靜湖面,猛地劇烈蕩漾、扭曲!
一點冰冷的寒星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
緊接著,那道蘊含著無比鋒銳的金色流光,直接從那扭曲的空間漣漪中心激射而出!
它出現的位置,距離那幽暗的核心節點,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箭矢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此刻才從它消失的原地遙遙傳來,帶著一種詭異的時間錯位感。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搖曳的火光下。
陸辰單膝跪地,脫力喘息,目光卻死死鎖定目標。
黎硯雙目圓睜,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突出眼眶,喉嚨因過度嘶吼而痙攣。
曹胤背靠冰冷的石壁,身體微微下滑,臉色慘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
眼神因精神力嚴重透支而有些渙散,卻仍竭力維持著那道空間甬道的最後一絲穩定。
吳驍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如同被焊死在那生死攸關的一點,心髒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視野中,大量枯白嶙峋的骨爪發瘋似的從幽暗中探出,試圖編織成一張攔截死亡的大網。
然而,那道凝聚了三人全部意志與力量的金色箭矢,在空間之力的精妙運使下,已然超越了物理的界限,如同瞬移般穿透了層層疊疊的骨爪攔截!
骨爪們只能在箭矢消失的殘影位置徒勞地抓握、撕扯著空洞的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那道璀璨的金色流光,是斬破黑暗的唯一希望!
箭矢無視一切有形與無形的阻礙,跨越了咫尺天涯的空間距離,帶著洞穿萬物的鋒銳與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刺向那在樹心深處的幽暗之處!
光芒所至,連粘稠的黑暗都仿佛被灼燒、退避。
成了!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吳驍的嘴角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咧開,一股狂喜之色瞬間充盈整個心間!
他幾乎能听到那核心被洞穿時發出的哀鳴!
然而,就在那金色鋒芒距離幽暗核心僅剩毫厘、即將締造毀滅一擊的萬分之一剎那。
異變陡生!
那棵如同亙古死物般沉寂的巨樹軀干上。
一根覆蓋著厚厚苔蘚與龜裂樹皮、粗壯得如同巨蟒般的主枝蔓。
它不同于那些自動防御的枯骨附屬物。
第一次,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古老而冰冷的意志,動了!
沒有預兆,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
那根藤蔓,在流光即將刺入核心的終極瞬間,驟然甦醒。
藤蔓帶著沛然莫御的力量和令人絕望的精準,猛地一卷!
粗糲的樹皮表面幽光一閃,一股無形的力場瞬間禁錮了那片空間!
不是箭矢撕裂核心的暢快。
“嗤——嗡!”
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禁錮之音炸響!
是那凝聚了三人所有希冀的金色流光,被那遒勁、冰冷、布滿死亡氣息的枝蔓死死地纏縛在了半空!
箭矢在其恐怖的纏繞下劇烈地掙扎、震顫,發出不甘而痛苦的嗡鳴。
僅僅一瞬間,璀璨的光芒如同被掐滅的燭火般急劇黯淡,卻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那近在咫尺的幽暗之處,依舊在無情地脈動,好似在嘲笑著他們的不自量力。
與此同時,吳驍眼中那滿溢的狂喜之色,在萬分之一秒內被絕對的冰冷澆熄。
那剛剛爬上嘴角、尚未完全綻放的勝利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不僅僅是吳驍,地下空間內,其余三人的表情也在同一時間徹底凝。
狂喜、期待、緊張,所有鮮活的表情被瞬間抽離。
只余下一片死寂的蒼白和瞳孔深處驟然擴散的驚駭。
僅僅一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脊椎瞬間竄遍全身,將他們四人凍結在原地,就連呼吸都為之停滯了一瞬。
那被穩穩纏住的,哪里是箭矢?
分明是他們剛剛升騰起的、脆弱的生機!
“吼——!!!”
一股遠比之前濃郁百倍、陰冷千倍、飽含著被螻蟻褻瀆的滔天怒意與強烈惡念的意識,如同實質,從巨樹的枝蔓上轟然爆發!
這一刻,巨樹可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枯木。
而是一棵被徹底激怒、甦醒過來的恐怖凶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