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帶著幾分慵懶,傾瀉在灰蒙蒙的瀝青路面上,柚梨奈赤著雙足走在前面,小巧的腳掌每一次抬起、落下,都無聲地印在略帶濕氣的路面上,留下轉瞬即逝的水痕。
身上那件老舊的黑色櫻花和服,顯然並非為她縴細的身量所制,顯得有些寬大,衣料仿佛包裹著一縷輕風,空蕩地晃悠著,尤為醒目的是袖管處,一道裂痕曾被仔細的修補過,用的是顏色不協調的灰線,細密的針腳像一道突兀的疤痕,維系著這件衣裳的完整。
墨玉般烏黑的發絲被利落地挽成了發髻,宛如一顆沉靜的黑玉丸子,發髻之上,斜斜插著一支淺粉色的發簪,簪身剔透,在步履移動間便隨之輕盈地搖曳,每一次微顫,那光滑的簪體便捕捉住光線,折射出細碎、晶瑩的星點微光,如同隨行的小小螢火。
少年跟他保持著幾步的距離,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後,身形裹在質感厚重的黑色風衣里,步伐沉穩而無聲。
少年皺眉盯著眼前的身影,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
柚梨奈突然回頭,“やスギソ名前ゾ何ザエろ”“你叫什麼名字”)
說著還用手來回比劃了起來,似乎覺得這樣他就能看的懂了。
男人伸手制止住她,“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
柚梨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走到一邊的山崖後面,柚梨奈站在原地沒有跟過去。
少年手掌微抬,一抹無邊的混沌自他腳下蔓延伸向大地,數個黑色的靈魂從地下冒出站成一排。
少年微微蹙眉,“應該是這樣用的吧......”
他緩緩抬起手,當指尖的力量觸及那禁忌的領域,一股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冰冷寒意驟然攫住了他的心髒!
這並非尋常的危險預兆,而是一種近乎崩壞的恐怖直覺,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難以言喻的、充斥著無上威壓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撕裂了虛無的空間,驟然降臨!它並非來自某個具體的方位,而是仿佛源自整個沉沉的夜空本身。
那深邃的黑暗幕布之後,仿佛有一尊亙古長眠的龐然大物,正被這渺小的擾動驚醒,那目光冰冷、漠然,卻又帶著一種洞穿靈魂的穿透力,精準地掃過下面的每一寸土地。
它在找他!
當那目光鎖定少年的瞬間,少年迅速做出反應,一股龐大的混沌之氣將他包裹,屏蔽了外界的所有感知,倒不是他真的害怕,而是他現在對這里什麼都不了解,不想惹多余的麻煩。
短短幾秒鐘,那觀測者似乎迷失了追蹤的線索,無形的觸須探查著此地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陰影,那感知掠過少年的身軀,如同掠過一塊冰冷的頑石,未能激起任何異常的回響。
片刻的沉寂之後,這凝聚于虛空中的意志終于失去了維系,如同被風吹散的薄霧,無聲無息地彌散于空氣之中。
少年微微蹙眉,“什麼鬼東西。”
............
直到那道氣息徹底消散,少年才開始搜查起那幾個靈魂,將幾個靈魂生前的記憶全都搜查了一遍。
大概過了10分鐘,那些靈魂逐漸沙化,隨風慢慢消散在山崖,少年也緩緩睜開雙眼,“果然可以,這樣就差不多了,基本上能懂什麼意思就行。”
“自殺罪,編號,淨土,神明的恩賜......”
少年屏息凝望,緊盯著東京上空的雲層,東京的天際線之上,雲層深處正透出詭異的光芒,一個銀色的、碟狀的巨大物體在雲隙中若隱若現,淺藍色的輝光無聲地輻射開來,龐大的碟體在雲霧中半遮半掩,其覆蓋範圍竟達半城之廣,如同一艘降臨都市的、神話般的巨型飛碟。
“淨土......這里的日本......怎麼跟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樣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剛準備回去,又回想起了剛剛那些靈魂肩膀上一串又一串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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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眉頭微皺,“這應該就是他們記憶里的編號了吧?剛剛那個小姑娘應該也有吧,我要不要復制粘貼一下呢......”
......
......
“你回來了!”柚梨奈眼前一亮,似乎是還以為他跑了
少年點了點頭,“嗯,回來了。”
柚梨奈突然愣在了原地,“你......你會說這里的語言啊?”
少年點了點頭,“嗯,剛學的,會一點點。”
柚梨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明明剛剛還不會的......”
男人眉毛一挑,“剛剛可能撞到了腦子,一時間給忘了。”
柚梨奈盯著他看了半天,“真的?”
“真的。”
柚梨奈點了點頭,“好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從哪來的?”
少年淡淡開口,“陳青魚,大夏人。”
柚梨奈撓了撓臉蛋,“大夏......是哪里?”
陳青魚︰???
陳青魚一臉懵逼的看著她,“不是,大夏你都不知道嗎?”
柚梨奈搖了搖頭,“不知道。”
陳青魚還想說些什麼,但突然想起來剛剛那些人的記憶里似乎也沒什麼關于外界的信息,思索一番後還是選擇了閉嘴,“......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陳青魚抬眼看了看柚梨奈,“那你呢?你叫什麼?”
女孩沖他笑了笑,“我叫柚梨奈”
陳青魚點了點頭,“哦~你要帶我去哪?”
柚梨奈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跟我走就是了,別發出聲音。”
反正暫時也沒地方去,先去看看這地方是怎麼回事吧,等摸熟了再出去找洛雲天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