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現在是上課的時間,整個辦公室里面只有譚課一位老師在。
張珩進入辦公室後,譚老師向其招了招手,隨後將自己在寫的教案本合上。
剛想說些什麼,又注意到一旁站著的周文濤。
擺了擺手,對其說道︰“這里沒你什麼事了,你先回教室上課。”
“好。”
說完,周文濤轉身離開辦公室,只留下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張珩。
剛剛譚老師那一聲珩哥加上張珩在辦公室外面的表現,讓他已經確定。
張珩跟譚老師的關系非同一般,而且很熟。
辦公室門輕輕的關上,譚老師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張珩坐下。
張珩依言坐下,撓頭尬笑著,眼楮不時的瞥向譚老師,心虛的不行。
他以前犯錯的時候都沒這麼心虛過。
“說說吧,你是怎麼教的你弟弟的。”
“表的,老師。”
張珩弱弱的說道。
譚老師微微皺眉,語氣卻緩和︰“表的就不是你弟弟了?表的你就不用以身作則了?”
“我也沒教他打王者啊...”
“什麼?”
“沒什麼。”
“...”
聊了幾句後,譚老師嘆了口氣,她本來叫周文濤家長來是想學校跟家庭的教育齊頭並進的。
但來的是張珩,這個她以前也頭疼的學生。
本來想好的話術一下子全亂了套,這一下都不知道說啥了。
有其兄必有其弟。
譚老師看了又看。
終于還是放棄了跟張珩交流這些事情的想法。
她將一個手機從抽屜里面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這個手機是放我這里保管,還是你幫他拿回去?”
張珩遲疑了一下,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說道︰“我幫他拿回去吧。”
听到此話,譚老師點了點頭,“那行。”
說著,她頓了頓,將手機拿在手上,指著張珩︰
“拿回去了就不要繼續給他了,下次再讓我看到他上課拿手機打游戲,我罵的就不是他,是你了。”
“肯定不給他了,老師。”
張珩接過手機,說道。
這時,下課鈴也適時的響起。
譚老師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教案,輕聲說道︰“我要去上課了,你有空找他好好聊一聊,不說跟你一樣語文考個一百三,至少這次期末讓他考個及格出來。”
“一個高中生語文考不及格,我都沒臉出去說...”
張珩連連點頭,跟在譚老師後面一起出了教室。
譚課一直有個習慣,上課之前就會先到教室將板書提前寫好,上課的時候也就不耽誤時間。
這也是張珩一直佩服對方的一點。
不管教學水平怎麼樣,但是教學態度是沒話說的。
而且還不會佔用同學們下課的時間。
一句話,就算她在講台上面,下面的同學依舊是該玩玩,該鬧鬧。
張珩跟譚老師走到教室門口,後者進去後,他朝著教室內的周文濤招了招手。
“出來一下。”
周文濤看了眼講台上的譚老師,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了出來。
“怎麼了?”
“你老師說你上課不認真,上課打王者,是不是有這回事?”張珩詢問道。
周文濤面露不悅,將視線看向別的地方︰“後排打游戲的又不止我一個,被抓的也不止我一個,她為什麼就盯著我一個人說?”
“人家老師是關心你,不想讓你墮落,才關照你的。”
張珩說。
周文濤明顯不喜歡這套說辭,他語氣輕浮︰“關心我?”隨後又說道︰“我不需要。”
“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年高考了,天天打游戲又怎麼能行?”
“隨便吧,我又無所謂。”
“...”
張珩深吸一口氣,耐心道︰“你現在覺得無所謂,等以後你要是後悔了怎麼辦?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誰也說服不了誰中場休息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兩人身旁走過。
是一個女同學,她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周文濤另一邊,笑眯眯地問道︰“周文濤,這是你哥嗎?”
“表哥。”周文濤淡淡的說道。
女同學眨了眨眼楮,看了一眼張珩︰“你哥看起來好強壯,他經常健身嗎?”
“沒有,他當過兩年兵,剛退伍,回來不久。”
“那他為什麼穿著校服呀。”
“我們學校畢業的,不知道他。”
“...”
接過張珩的話茬,那個女生跟周文濤聊了起來。
張珩在一旁看著,很快,他像是明白了什麼。
周文濤跟這個女生說話的時候沒有那種不耐煩的語氣,雖然語氣平淡,但明顯多了幾分耐心。
而且那個女生找他聊天時不像只是同學之間正常的聊天,而是帶著一種特別的親近感。
身為一個從高中過來僅僅四年,且當時也有一位喜歡的女生的人。
張珩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叮鈴鈴。”
又是一陣鈴聲響起。
那個女生聞聲便回了教室,周文濤也轉身準備進。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去上課了。”
“等等。”
張珩叫住了他。
他剛剛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說話方式,忽而發覺跟那些只會說教的大人已經沒區別了。
這種方式是無法跟一個叛逆期的少年有效溝通的。
大道理誰都懂,說來說去也都是些空泛之談。
面對這個已經比自己還高了一個額頭的小老弟,腦海中,他回想起以前對方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一起玩耍的日子。
說起來,不知不覺間,他都已經十八歲了。
張珩決定換個方式溝通。
畢竟。
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不能自己過了這個階段之後便不再去嘗試理解他們的心理了。
張珩語氣舒緩了一些些,拿出手機,輕聲道︰“手機我幫你到你班主任那里拿回來了。”
“我可以現在給你,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上課打王者。”
“不想听課,听的我頭疼。”
周文濤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只是這些?”
“不然呢?”
周文濤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在幫別人打單子。”
“打單?你打單做什麼?”
“賺錢啊,我現在需要錢。”
張珩疑惑地看著他,要論家庭條件,要論大方程度,張珩覺得自家父母並不吝嗇,甚至可以說頗為慷慨。
但跟舅舅舅媽比起來,有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差距。
周文濤缺錢?怎麼可能?
自己讀初中的時候他才小學,那個時候他的零花錢就比自己要多了。
思索片刻之後,張珩明白了過來。
大概率是舅舅舅媽看他不听話,所以把他零花錢給停了。
“你現在什麼段位啊,就幫人打單?我那個時候都沒說去做代練。”張珩有些調侃地說道。
這方面他還是有絕對的自信的,畢竟差點拿了一個國服扁鵲。
而且他記得自家這個小老弟打王者並不是很厲害,那時單挑自己隨便虐他。
“在榜國服雲中君,七個都是我的號,還有一個國服張飛。”周文濤說。
張珩︰......
裝逼失敗慘遭打臉。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你打一單有多少錢?”張珩問。
“一兩百塊錢吧,現在找我打單的段位都不是很高,越高的單價越貴。”周文濤說。
“那你打一單要多久?”
“快的話一個下午就能打完。”
好吧,問到這里張珩徹底沒話說了,他沉默了一下,轉移話題道︰“你現在還差多少錢?”
“五百。”
聞言,張珩詫異的看了周文濤一眼,狐疑的問道︰“你要這麼多錢干嘛?”
“我想買一雙球鞋,還差五百塊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