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戛然而止。
小巷盡頭的磚房門口，一個不起眼的標記被劃掉了——這是“危險，勿入”的暗號。
李秀寧張大了嘴，“這里被發現了。”聲音顫抖，不動聲色四下查看。
江川假裝系鞋帶觀察四周。
系統掃描顯示，附近至少有六頭小鬼子埋伏在暗處。
“有埋伏。”他小聲說道。
李秀寧眼神一凜，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兩人裝作走錯路，轉身離開。
剛拐過街角，江川突然掃描到一個人——趙鐵生，哈市地下黨的交通員，正坐在茶館里喝茶。
“是我們的同志！”李秀寧激動地想上前，被江川一把拽住。
“不對勁。”江川眯起眼楮。
系統掃描顯示，趙鐵生腰間藏著一把倭國制式手槍——這不是地下黨能搞到的武器。
更可疑的是，茶館周圍有四個便衣特務在假裝看報紙。
李秀寧也發現了異常︰“他在用左手喝茶...”這是事先約定好的危險信號，因為趙鐵生不是個左撇子。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繞到茶館後巷。江川示意李秀寧守住後門，自己則從廚房摸了進去。
透過門縫，他看到趙鐵生對面坐著一個穿長衫的男子，正是電文中提到的被捕同志老陳！
但老陳面色紅潤，衣服整潔，完全不像是受過刑的樣子。
“...他們已經進城了。”趙鐵生低聲說，“按計劃，其他人會把他們引到倉庫...”
江川的血瞬間變冷——這是個陷阱！而且有內奸！他剛想後退，卻不小心踫倒了門邊的掃把。
“誰？”趙鐵生猛地站起，掏出了手槍。
江川知道無法隱藏了，索性踹開門沖了進去。
“同志！”老陳驚呼，臉上閃過復雜的表情，“快跑！這是個——”
槍聲打斷了警告。
趙鐵生的子彈擦著江川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灶台上火花四濺。
江川一個翻滾躲到餐桌下，同時掏出消音手槍。
“叛徒！”李秀寧的聲音從後門傳來，接著是兩聲悶響。
一個便衣特務撞破窗戶摔了進來，喉嚨上插著一把飛刀。
茶館內瞬間大亂。顧客尖叫著逃竄，便衣特務們紛紛亮出武器。
江川趁機撲倒老陳，拖著他躲到櫃台後。
“怎麼回事？”江川厲聲問。
如果不是為了弄清楚怎麼回事，江川本不用以身犯險。
老陳滿臉是淚︰“他們抓了我女兒...我不得不...但我想警告你們...”
江川來不及責備，因為趙鐵生已經帶著人包圍了櫃台。
千鈞一發之際，茶館大門突然被撞開，張鐵柱和王明遠沖了進來，手里舉著從裝甲車上帶下來的沖鋒槍。
“都別動！”張鐵柱怒吼著扣動扳機，一梭子子彈將吊燈打得粉碎。
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趁著混亂，江川拽起老陳向後門沖去。
“跟我來！”李秀寧已經解決了後巷的特務，正守著一輛偷來的卡車。
幾個人擠上車廂，張鐵柱一腳油門沖出了小巷。
身後傳來小鬼子摩托車的警笛聲，但卡車很快甩開了追兵，消失在錯綜復雜的小巷中。
車廂內，老陳蜷縮在角落，聲音嘶啞︰“他們知道你們要來...全城都是埋伏...土肥圓親自下的命令...”
卡車在哈爾濱迷宮般的小巷里七拐八繞，車尾揚起一片煤灰。
江川盯著後窗開著掃描，直到最後一輛小鬼子摩托車的燈光消失在拐角，才示意張鐵柱減速。
“前面第三個路口右轉。”老陳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有家棺材鋪，後院地窖能藏身。”
不得不說，這些地下工作者，有時候比江川的掃描還厲害
李秀寧的飛刀已經抵在老陳咽喉︰“憑什麼信你？”
“憑我女兒還在他們手里！”老陳突然崩潰，淚水在煤灰覆蓋的臉上沖出兩道溝壑，“我故意留下線索...想讓你們發現異常...”
江川按住李秀寧的手腕，老陳沒有叛變，不然的話，掃描會顯示。
同時，掃描顯示，棺材鋪里面確實沒有小鬼子漢奸。
“听他的。”江川做出決定，“但如果有詐...”他沒說完，但腰間的槍套已經打開。
棺材鋪的招牌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
張鐵柱把卡車藏在堆滿棺材板的棚子里，眾人跟著老陳鑽進一個偽裝成停尸間的地下入口。
地窖比想象中寬敞，牆邊整齊碼放著武器箱和電台。
“這是特別交通站。”老陳點燃煤油燈，顫抖的手在牆上某處按了三下，一塊磚石應聲而落，露出里面的暗格，“只有出現重大叛變時才會啟用。”
王明遠立即檢查暗格里的文件，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名單泄露了！”他舉起一張微縮膠卷，上面清晰顯示十二位潛伏人員中，已有三人的偽裝身份被日軍掌握。
江川心頭一緊。
這意味著原定計劃必須全部推翻——那三個同志如果按原方案接頭，等于自投羅網。
老陳癱坐在木箱上，整個人像老了十歲，“土肥圓從滬市繳獲的密碼本碎片...破譯了部分通訊記錄。”
李秀寧的麻花辮在激烈動作中完全散開，此刻像頭暴怒的獅子︰“所以你女兒被抓後，你就把我們都賣了？”
“我只交代了已經暴露的三個！”老陳猛地抬頭，“其他同志的信息我寧死沒說！今天冒險出來，就是想截住你們——”
“然後呢？”周雅輕聲問，“你女兒怎麼辦？”
地窖陷入死寂。煤油燈的火苗在眾人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將老陳痛苦的表情放大得近乎猙獰。
江川突然起身，從系統倉庫取出紙筆，快速畫出哈市簡圖︰“重新分組。已經暴露的三位同志立即轉移去抗聯根據地，剩下九人按緊急預案執行。”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從未听說過什麼"預案"。
“什麼預案...”王明遠剛開口，就被江川打斷。
“就是分散滲透。”江川面不改色地胡謅。
“老陳熟悉城內情況，負責護送暴露的同志出城；李秀寧和張鐵柱一組，護送這兩位去鐵路局；王明遠和周雅護送這三位去教會醫院；剩下四位最危險的，我親自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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