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等人順著通道向下行進,潮濕的空氣仿佛凝成實質,在眾人的鎧甲縫隙間游走。通道兩側的熒光石忽明忽暗,像是瀕死之人的呼吸,只能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腳下的青苔裹著黏液,每一步都似踩在活物的皮膚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凌羽的劍尖不時戳向牆面探路,卻總被青苔吸住,需費好大勁才能拔出。
不知過了多久,通道盡頭突然開闊,一股森冷的寒意撲面而來。眾人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湖泊,墨藍色的湖水表面平整如鏡,卻泛著詭異的幽光,仿佛無數雙眼楮在水底窺視。湖中心,一艘古老的船只宛如沉睡的巨獸,船身雕刻的龍紋與符文在藍光中若隱若現,腐朽的船帆垂落,纏繞著水草,如同披散的長發。
“那應該就是老者所說的船了。”艾瑞娜壓低聲音,她的法杖頂端魔晶微微發亮,映出她緊繃的臉龐。眾人沿著湖邊摸索,終于發現一條由巨大貝殼與珊瑚堆砌的棧橋。棧橋蜿蜒如龍,每一塊磚石都布滿裂痕,縫隙間滲出腥臭的黑水。
踏上棧橋的瞬間,腐朽的木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一走在最前,鎧甲與武器的踫撞聲在寂靜的湖面上格外刺耳。突然,腳下的木板“ 嚓”斷裂,林一整個人墜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瞬間灌進鎧甲縫隙,他本能地抓住棧橋邊緣,卻摸到一團黏膩蠕動的觸手。水下傳來“嘩啦”巨響,一條布滿尖牙的巨大魚影擦著他的後背掠過。
“快走!”紗麗婭的精神力在空氣中激蕩,震碎了纏繞林一的觸手。眾人連滾帶爬地沖上船只,船板上厚厚的灰塵被揚起,嗆得沐瑤連連咳嗽。林一在船頭摸索,指尖觸到一個瓖嵌著紫水晶的圓盤,水晶表面的裂紋中滲出幽藍液體,與湖水顏色如出一轍。
隨著圓盤轉動,船身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沉睡千年的龍骨仿佛重新注入生機。船只緩緩啟動,激起的水花在船舷邊凝結成冰晶。周圍的霧氣如活物般涌來,很快將眾人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中,能見度不足三丈。
“轟!”船身突然劇烈傾斜,沐瑤被甩到船舷邊,若不是凌羽及時抓住她的腰帶,險些墜入湖中。凌羽趴在船舷上,透過霧氣瞥見一個黑影快速游過,激起的水波在船底留下道道刮痕︰“是暗礁!這些暗礁好像會自己移動!”
林一額頭青筋暴起,瘋狂轉動圓盤。然而,四周的黑影越來越多,如同被血腥味吸引的鯊魚。一塊暗礁從斜刺里撞來,艾瑞娜的水系魔法在接觸的瞬間被凍結,冰晶破碎的聲音清脆如裂帛。暗礁擦著船身劃過,剝落的船板下露出森森白骨——原來這艘船的龍骨,竟是用某種巨獸的脊椎骨搭建!
“用爆破魔法!”紗麗婭突然喊道,她的瞳孔泛起幽光,“我能感知到它們的行動規律!三秒後左前方!”凌羽立刻搭箭拉弦,箭矢在離弦的瞬間裹上火焰。“轟”的一聲,火焰炸開,卻只在暗礁表面留下焦痕。
沐瑤的藥劑瓶如雨落下,腐蝕性液體在暗礁上炸開,蒸騰的毒霧中,暗礁表面竟浮現出扭曲的人臉。那些人臉發出尖嘯,更多暗礁被吸引而來,將船只團團圍住。林一感覺手中的圓盤越來越燙,紫水晶裂紋中滲出的液體開始沸騰,在他掌心灼出傷口。
“看水面!”艾瑞娜突然指向船尾。原本平靜的湖面泛起詭異的漣漪,無數細小的觸手從水中探出,如同黑色的藤蔓纏繞船身。這些觸手頂端竟是一只只眼球,渾濁的瞳孔死死盯著眾人,黏液滴在甲板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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