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旋的號角聲漸漸沉寂,大陸卻在看似安寧的表象下暗潮涌動。曾經被黑暗主宰侵蝕的土地上,新生的嫩芽頂開焦土,孩子們追逐著五彩斑斕的蝴蝶,商販們的叫賣聲中夾雜著對豐收的期盼。各大城市廣場上,林一等人的青銅雕像巍峨聳立,劍指蒼穹的姿態引得無數民眾駐足瞻仰,可當暮色籠罩大地,雕像投下的陰影里,總藏著幾雙警惕的眼楮——那些經歷過黑暗浩劫的幸存者,永遠記得災難降臨時的窒息與絕望。
林一擦拭著斷月劍上的水漬,金屬表面倒映出他緊鎖的眉峰。訓練場的青石磚被劍氣削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飛濺的碎石在晨光中閃爍如星。遠處傳來孩童模仿他揮劍的呼喊聲,這熟悉的喧鬧非但沒讓他安心,反而勾起了記憶深處的戰栗——當黑暗主宰的巨爪撕裂天空時,同樣有孩子在哭喊。
"林一!"艾瑞娜的呼喊裹挾著海風傳來,她銀藍色的魔法長袍沾滿塵土,發梢還纏繞著幾片干枯的星葉草。這位素來優雅的魔法師此刻腳步凌亂,手中泛黃的羊皮紙被攥出深深褶皺,"靈幻族的星象儀徹底失控了!"
羊皮紙展開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林一的脊椎竄上後頸。古老的星圖上,代表災厄的"血瞳星"本該位于北方天際,此刻卻詭異地懸浮在南方海域,十二顆守護星黯淡無光,唯有圍繞血瞳星旋轉的三顆暗星散發著不祥的幽藍。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些用朱砂繪制的軌跡,竟與三年前黑暗主宰甦醒前的征兆如出一轍。
"三天前,星象儀的指針突然開始逆時針飛轉。"艾瑞娜的指尖劃過星圖上扭曲的線條,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靈幻族的長老們連夜佔卜,得到的卦象...全是大凶。"
會議室內的氣氛凝重如鉛。凌羽反復摩挲著長槍的槍纓,獅鷲不安地在窗外踱步,利爪抓撓著窗台發出刺耳聲響;沐瑤的藥箱里,幾瓶試劑正發出詭異的嗡鳴,紫色液體在玻璃瓶中瘋狂翻涌;影燼黑袍下的手掌結著復雜的印訣,地面上若隱若現的黑暗符文隨著他的呼吸明滅不定。
"上次我們面對的是實體化的黑暗主宰,這次卻要和虛無縹緲的星象對抗?"凌羽突然打破沉默,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說真的,我寧願再和那個大家伙打一架。"
"別忘了,黑暗主宰出現前,我們也以為只是普通的魔物暴動。"沐瑤將一瓶冒著寒氣的藥劑重重放在桌上,瓶中懸浮的深海墨魚骨突然裂開細小的縫隙,"這次的星象異變,很可能是某種遠超我們認知的存在在積蓄力量。"
紗麗婭的指尖按在太陽穴上,額間的靈紋泛著微弱的紅光。當她睜開眼楮時,瞳孔里流轉著細密的星芒︰"在精神力觸及那片海域的瞬間...我听見了心跳聲。"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般砸在眾人心中,"不是人類的心跳,更像是...整個海洋在呼吸。"
林一的斷月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龍紋光芒在劍身流轉不息。他想起擊敗黑暗主宰時,劍身曾短暫連接過某種神秘力量——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指引。"準備能潛入深海的裝備,"他的目光掃過每張熟悉的臉龐,劍指窗外翻涌的雲層,"我們要在災難降臨前,找到這顆"海洋心髒"的主人。"
接下來的七天,整個營地陷入瘋狂的準備。沐瑤將月光花與深海珊瑚研磨成粉,調配出能在水下呼吸的熒光藥劑;艾瑞娜在船帆上繪制水系魔法陣,讓木船能在海底如游魚般穿梭;凌羽帶著獅鷲反復跳入深潭,訓練它用利爪撕裂水壓的技巧;影燼則帶領黑袍法師們,在特制的鎖鏈上鐫刻能禁錮靈體的咒文。
當第七日的朝陽染紅海面時,特制的"破浪號"揚起綴滿符文的黑帆。林一站在船頭,斷月劍映出遠方翻涌的烏雲,那些雲層深處,隱約閃爍著與星圖上暗星相同的幽藍光芒。海風裹挾著咸腥撲面而來,他突然想起凱旋時民眾獻上的鮮花——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就算前方是真正的深淵,他們也將義無反顧地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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