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慌的人，才會露破綻
秦蒼蹲在林子邊緣，目光冷沉地掃視著周圍環境，手里的匕首“嚓嚓”地削著一根枯樹枝，斷口鋒利，木屑在指尖一片片落下。
樹枝堆了一地，有粗有細，參差不齊，滿是刺人的倒刺。他沒急著動手，而是用刀尖挑起一根根樹枝，在手里掂量重量，目光像在挑剔什麼獵物的骨頭。
小虎半蹲在一旁，雙手捧著槍，眼神不住往林子深處掃去，心里像揣了一窩亂跳的耗子，怎麼都安不下來。
“秦哥……咱們真在這搭圍欄？”小虎忍不住壓低聲音問。
秦蒼眼皮都沒抬，削樹枝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嗓音沙啞而冷︰“不搭，怎麼熬過今晚？”
小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嚨像被灌了沙子一樣難受。
“可這地方太近……劉三說不定就躲在附近瞧著呢。”他眼神緊張地四下張望，聲音壓得更低，“他盯咱們一路了，真要翻臉，趁天黑摸過來，咱們半條命都得交待在這兒。”
秦蒼停下削木的動作，抬頭看了小虎一眼，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冷笑。
“怕什麼？”他慢條斯理道，“他真敢來，正好省得咱們費事。”
小虎臉色一僵，喉結滾了滾，心里那點剛冒頭的火氣硬生生被壓了回去。
他低頭不說話了，心里卻忍不住嘀咕——秦蒼這人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明明身邊圍著狼一樣的敵人，還能這般沉得住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是狠？還是壓根就沒把劉三當回事？
秦蒼低頭繼續削木，嘴角那抹冷笑還掛在臉上，眼里卻閃著藏得極深的寒光。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劉三現在肯定躲在暗處盯著他們，眼珠子都快盯出血來。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死盯著吧……看得越久，心里就越慌。
秦蒼手里的刀越削越快，枯枝被削得又尖又細，像一根根毒蛇的獠牙，等著有人撞上來。
一旁的小虎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又問︰“搭這個……真能擋住人？”
秦蒼沒抬眼，聲音低沉︰“能不能擋住人不知道，能不能擋住劉三……我心里有數。”
小虎眉頭皺得死緊，心里的疑問越滾越大。
秦蒼這一路都像在布一張看不見的網，明明什麼都沒明說，可每一步都像算準了什麼似的。
他到底在等什麼？
秦蒼仿佛看穿了小虎的疑惑，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冷冷扯起一絲笑。
“他不是怕咱們回去嗎？”秦蒼壓低聲音道，“那就得讓他親眼看著……咱們今晚肯定回不去。”
小虎的心猛地一跳，眼里閃過一絲明悟。
秦蒼搭這個圍欄，不是為了防人，而是故意給劉三看的。
讓劉三覺得他們困在這里，成了甕中之鱉，徹底失去了威脅。
獵人想逮野狼，得先讓狼覺得自己贏了。
小虎心里的火氣壓下去不少，眼神逐漸亮了起來，嘴角也浮起一抹陰沉的笑。
“秦哥……你這算盤打得真毒。”
秦蒼淡淡瞥了他一眼，手里的刀還在不停削著木條，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人活著，要麼比命硬，要麼比心狠。你選哪個？”
小虎咬牙，聲音低低地擠出來︰“比心狠。”
秦蒼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些。
“那就學著點。”
說著，他抬手將削好的樹枝一根根插進泥地里，圍出一小圈半人高的簡易圍欄。
圍欄外面布滿尖刺，里面卻空空蕩蕩，像個活生生的陷阱。
秦蒼站起身，後退兩步，眯著眼打量了一圈，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等著吧……劉三今晚要是真敢來，咱們就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狼。”
夜色越來越濃，林子里的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像無數雙手在暗中攪動。
小虎縮在圍欄邊上，緊緊抱著槍，心跳得像擂鼓一樣。
秦蒼靠著樹干半眯著眼，懷里摸出半截煙卷叼在嘴里，手指輕輕摩挲著打火機，卻始終沒點燃。
夜色深得像一口井，四周死一樣的寂靜，只有風聲在林子里低低嗚咽。
小虎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壓低聲音問︰“秦哥……他真會來嗎？”
秦蒼閉著眼，嘴里叼著煙，聲音沙啞︰“他不來才怪。”
小虎的心跳又是一緊，死死盯著圍欄外的黑暗。
今晚……怕是真要見血了。
時間一點點熬過去，夜色越來越濃，連風聲都仿佛凝滯了。
林子里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藏著無數雙看不見的眼楮，在暗處靜靜盯著他們。
秦蒼靠在樹干上，半闔著眼楮，臉上的神情沉靜如水，仿佛這片壓抑的夜色根本無法侵入他的內心。耳邊的風聲低低繞著林子，帶著一股潮濕陰冷的味道，像有什麼東西藏在黑暗里，隨時可能竄出來咬人。
他嘴里叼著的半截煙卷早已被唇齒咬得發扁，指尖仍在緩慢摩挲著打火機的冰冷金屬殼，沒點燃，卻一下一下磨得心神發緊。
小虎在圍欄邊蹲著，抱著槍，目光一刻不停地往黑暗里掃，肩膀微微發顫，額頭上的汗早已經把鬢角的發絲浸透，貼在皮肉上。
“秦哥……”小虎忍不住壓低嗓音，聲音發澀，透著一絲掩不住的焦慮，“再等下去……劉三真要摸過來怎麼辦？”
秦蒼緩緩睜開眼，眼底幽冷的光像刀鋒一樣閃過，目光沉沉掃了他一眼。
“等得越久，心越慌。”他聲音低啞，像是用砂紙磨過一樣，“慌的人，才會露破綻。”
小虎喉頭動了動，心里的火被死死壓住，胸腔里那股躁動像被人拴了鐵鏈的狼，狂躁地撞擊著骨頭。
慌的人……到底是誰？
他看得出來，秦蒼表面沉穩，可眉宇之間的那抹寒光卻越來越重。每一次削樹枝、布置圍欄，秦蒼的手都快得像帶了風，藏在袖口里的狠意透過指尖滲出來，讓人喘不過氣。
秦蒼眯著眼，抬頭掃了一眼天色，灰沉沉的夜幕壓得極低，像被烏雲蓋住的獸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他知道，劉三一定就在這片黑暗里，不遠不近地盯著他們，等著他們撐不住，等著最合適的時機下手。
但他還得再等等。
真正想活命的狼，不會急著撕開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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