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峰頂，萬籟俱寂。
白夜天感受著陳摶老祖拍下的雙掌之上，那令天地都要顫抖的力量。
心神繃緊，渾身顫栗。
既有本能的恐懼，也有發自內心的激動。
這一雙掌，超過他歷經三世所見的一切。
以人之軀，御天地之威！
比之慕容龍城的那一招“萬佛朝宗”，強大百倍！
他手中之刀。
也開始隨著他的心意，顫動起來。
霸烈剛猛至極的“渡魔之刀”，絲滑轉換。
《白夜衍天刀》——歸墟！
不如“渡魔之刀”霸烈剛猛，也不如“逐暗之刀”極速精巧。
但卻是剛柔並濟，陰陽相合相生。
刀上威能，數倍于渡魔、逐暗二刀。
刀光瀲灩，生滅浮沉。
斬破陳摶老祖掌下之力，直取其咽喉。
陳摶老祖也毫無示弱，須發皆張。
大喝一聲道︰
“虛極行道！”
只見其雙掌之間，竟是出現了一個臉盆大小的黑洞。
空氣、刀意、勁力、塵土、碎石，盡皆瘋狂地被吸入其中。
白夜天識得黑洞，心中更是大駭。
刀鋒斬出的絕世之威。
竟也在靠近黑洞之時，被緩緩吞噬。
好一個陳摶老祖！
好一位道門真仙！
他心中戰意勃發，無絲毫退卻之意。
咬牙切齒，壓榨著渾身最後一絲力量注入長刀。
陰陽相生，循環不休。
刀鋒之上刀氣流轉，形成了至強防御。
兩股強大的力量，在虛空中對峙。
中間位置，空間開始扭曲、震顫。
虛空中，緩緩出現一道道細小的褶皺。
褶皺之中，透出沒有絲毫顏色和生機的黑暗。
陳摶老祖和白夜天兩人，頭發都被力量掀起。
衣衫獵獵作響，卻都是雙目圓瞪，半絲不退。
大多武者之間的兩敗俱傷，便是由此而來。
“小子！就算解決不了蕭紅纓，也足以全身而退！”
陳摶老祖緩聲說道。
白夜天卻已用盡全力，無法開口。
但那執著而狂熱的眼神中，沒有半點退意。
數息之後，陳摶老祖沉聲道︰
“小子，你要跟老道我兩敗俱傷不成？！”
兩股力量對峙之處，空間褶皺如蛛網蔓延。
那懸浮于陳摶老祖雙掌之間的黑洞，竟似擴大了少許。
無窮的吞噬之力從中散發，似要將整個石洞都吞噬。
陳摶老祖見白夜天眼中毫無退意，長嘆一聲。
雙掌猛然旋轉，黑洞頓時一收，又瞬間一放。
無窮的吞噬之力，竟在這一收一放之間，轉化作更強的噴薄之力。
白夜天身前循環流轉的刀氣，層層碎裂。
足以抵擋那黑洞的無匹防御，直接被那噴薄而出的力量，徹底沖散。
摧山斷岳的絕世力量，悍然沖破白夜天手中長刀散發的力量。
砰！
猶如牛皮陳鼓，傳出厚重的悶響。
噗！
白夜天不由面色微白，噴出一口鮮血。
人也倒飛數丈，重重撞入石洞牆壁之中。
數息，他猛地從石壁中掙脫，踉蹌地半跪在地。
石洞口，喬峰、蕭遠山二人皆是焦急高呼。
若非因為洞內仍有狂暴的刀意、真元肆虐，他們早已沖入。
“老祖之修為，晚輩，佩服！噗！”
白夜天一邊說著，一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那恐怖的黑洞，已然消散。
他如脫力般單膝跪地。
長刀拄著，卻是氣息虛弱至極。
陳摶老祖袖袍揮動，無形的力量席卷整個石洞。
一息間，諸般亂力盡皆消散，洞內變得風平浪靜。
他一步跨出，到了白夜天面前。
長長一嘆道︰
“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袍袖輕揮，一股溫和勁力托起白夜天。
“你的修為實力，比之老道同齡時都要強上數倍！”
“勝負之念，不過雲煙，何苦如此執著？”
白夜天抹去嘴角血跡，強撐著起身，目光灼灼。
“非是勝負之念，而是求道之心！”
“道友難得，既然相遇，豈能不一觀彼此武學？！”
陳摶老祖也是捋須暢快笑道︰
“不錯！老道年輕時，也是如你一般心態。”
“可惜，登臨山頂之後，再無一人可談武論道。”
“小子你那三式刀法絕佳。”
“讓老道也不禁生出驚艷之感。”
“世間刀法，無出其右者。”
“假以時日，即便老道全力出手，也難以勝你。”
白夜天已恢復少許，氣息平緩。
喬峰、蕭遠山二人，也已到了身邊。
收刀歸鞘，看著陳摶老祖道︰
“老祖一身實力，已于世間無敵。”
“我即便使出全力，也只在老祖的‘虛極行道’那一招下，勉力支撐。”
“不過，我觀老祖修為深厚，但卻也是煉氣第十二重樓之境。”
“為何，竟能駕馭‘虛極行道’那樣的恐怖之力？”
此刻，他已對陳摶老祖剛剛施展的“虛極行道”，心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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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極行道，乃是混沌虛空的力量。
依常理而言，煉氣境絕無可能掌握。
把水面打出一個洞，和一直控制維持著這個洞。
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對于陳摶老祖，更是佩服。
初始之時，他以為那是個小型黑洞，心中滿是震駭。
如今明悟，那不過形似黑洞。
實質上，卻是打破面前空間，所見空間之後的混沌虛空。
也便是，欲求飛升之時，打破天地壁障所見的無垠虛空。
陳摶老祖捋須笑道︰
“那可是老道壓箱底的手段。”
“道無名，亦無常。”
“天地恆常，亦恆無常。”
“滴水難摧山岳，但汪洋卻可傾天。”
“我的修為是煉氣境第十二重樓不假。”
“但誰又說，第十二重樓只能以土壘之，不能以金鐵而鑄？”
在這位面世界中，白夜天的實力至少第三。
幾乎同步，他便理解了陳摶老祖語中之意。
只是……………
心有疑惑，他便直接問了出來。
“老祖所言金鐵，作何解？”
陳摶老祖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夜天。
半晌，見白夜天仍是一臉認真求教的神態，笑嘆道︰
“罷了，老道看你小子順眼，就給你講上一講。”
白夜天頓時大喜。
陳摶老祖的肉身強度，遠不及他。
據他觀之，頂多有著單臂十到二十萬斤力量。
相當于肉身16級。
但是，其真元之強韌，卻是較之自己還要強上少許。
根據白夜天自己的感悟。
16級的肉身，絕對無法承載品質如此強勁的真元。
由此可知，陳摶老祖所修之法，是何等玄妙！
若能知曉這法門………
白夜天的心髒，都不由劇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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