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明俊和許凡兵往右魚塘壩走去,目的是想找到那個可能是花錢買許凡兵妹妹的男人,然後接近他。
    此時幾乎每個魚塘邊上都有人,有投料撒草的,有打樁修欄和撈渣築堤的,還有的在魚塘套養了鴨子。
    魚塘邊的人見有陌生人進來,都不時用疑惑而警覺的神情看看他們。苟明俊領著許凡兵,裝成買魚人的樣子故意到這個魚塘看看,到那個魚塘問問,其實兩人一個心思就只在尋找那個穿花格子短袖襯衫體形墩實皮膚黝黑的男人。
    烈日下的魚塘壩到處泛著碎銀般微波的光,鴨群撲打著翅膀爭先恐後地撲進魚塘又辛勤地潛水覓食。偶爾也會有魚兒躍出水面偷眼看看這光怪陸離的人世,然後迅速掉頭沉入它們的世界。
    這里若不是因為嚴重的男多女少而將買女人當老婆作為男子成家的途徑,若不是賣到這里的女性都是被拐騙或強迫,若不是受傷害的不僅是被拐賣女性本人還有她們的親人……,那麼 這里就該是像一眼望見的那樣充滿生機和希望。
    可是在這表面的美好下面,畢竟潛藏著不可告人的骯髒罪惡,畢竟流淌著無辜女性們絕望的辛酸淚……
    苟明俊和許凡兵的t恤油膩膩沾在身上,眼楮被太陽曬得一直沒睜開過,既要不停應付近處魚塘邊做事的當地人以免被發現疑點,又要目光不停搜索那個男人。
    兩人幾乎走到了魚塘盡頭的一個小山包前,許凡兵忽地眼前一亮︰“你看,好像是那個人,穿花格子短袖襯衫的。”
    苟明俊順著許凡兵的目光看過去︰“對的,就是他沒錯!”苟明俊又說︰“不要急不要激動,我們還是一樣慢慢的走過去,一會你不要說話,等我來。”
    二人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靠近這個男人,許凡兵學著苟明俊的樣子假裝認真看這個男人的魚塘。很自然的走到這個男人身邊,苟明俊湊近一步搭訕道︰“老板,你家魚塘里頭有好多魚苗啊,可以帶我們看看嗎?”
    這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又朝遠處張望了一圈︰“你們,是來買魚苗的?”
    苟明俊點點頭︰“來這邊打了好幾年工啦,想包個魚塘學養魚。”
    那男人又用疑問的眼神看著苟明俊︰“你們是從哪里過來呢?想在哪邊包魚塘養魚呢?”
    苟明俊照著跟街上餐館老板說的地址說了一遍,這男人才露出一絲笑意︰“哦,那邊啦 ,那個地方養魚的不多,養魚的條件還是可以的。只是目前我這里的魚苗品種不是很多,因為春季產的仔都不叫魚苗了。”請問你們是要養觀賞魚還是食用魚呢?
    這突然一問,苟明俊還真沒心理準備,好在他反應快,立馬回答︰“主要是觀賞魚,因為那邊的當地人家里都喜歡養魚。”但是他也不知道這男人魚塘里到底是什麼魚,如果他要的魚這男人魚塘里沒有,豈不是無話可說了?于是他又接著說︰“食用魚和觀賞魚都要,那邊的餐館里點魚的客人多。”
    “是啦是啦,我們這邊的人都喜歡吃魚也喜歡養觀賞魚。走吧,我先帶你們先看看我的觀賞魚。”
    男人帶著苟明俊二人邊走邊指著路過的魚塘說︰“你們是不是有人介紹來的呀,為什麼知道我的魚最多?這邊這一片全都是我的。我告訴你們,最遲在明年開春,這右魚塘壩一半魚塘都是我的。”男人帶他們來到一片地面修得特別規範漂亮的魚塘前說︰“你們看看,這是觀賞魚,現在有孔雀魚、斑馬魚和月光魚,還有另外兩個品種我還在試養,要知道我自己都沒有成功的事情我不會去讓別人做的。”
    然後男人又帶他們去看食用魚魚苗,有鯽魚、多寶魚、黃花魚等六、七個品種。
    看了魚苗,這男人說這個季節基本上都是今天看的這幾種魚產仔,養這幾種魚不麻煩,這幾種魚適應環境能力強。
    一直沒有說一句話的許凡兵突然問︰“老板你一年要賺不少錢吧?”
    男人“嘿嘿”一笑︰“也沒多少,比打工當然要強很多啦。”
    許凡兵又接著問︰“我看你們這魚塘壩咋個盡是男人在干活,沒幾個女人,女人們不來給老板們幫手啊?”
    苟明俊狠狠瞪了許凡兵一眼,意思是你這樣問容易讓他產生懷疑。還好,男人非但沒有懷疑,反而笑呵呵地說︰“我們這里老婆是在家里的啊 ,生娃做飯的。我老婆今天要跟我來我說太陽大不讓她來啦,你說哪一個女人家懷著個小娃娃來這里做什麼呢?嘿嘿。”
    “你老婆懷……”許凡兵話沒說完,又被苟明俊狠狠瞪了一眼大聲打斷他的話說道︰“是的是的,這邊都興男主外女主內。”
    許凡兵的心里就像有蟲子在亂爬似的難受。他听這男人說老婆懷上孩子了,那不就是妹妹已經在苦海里越陷越深了嘛。
    為不讓這男人看出任何破綻,苟明俊不停地同他說些養魚的事。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三點鐘了,苟明俊才對這男人說我們今天是先來了解一下情況摸摸行情,等回去把魚塘打造好了再來具體落實魚苗的事,到時候還要請老板過去指導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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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說不客氣不客氣,需要魚苗隨時來就是,到時候我當然要去你們那邊跟你說一些要注意的方面啦。
    苟明俊一再說了些客氣話,告辭那男人,帶著許凡兵走了。
    許凡兵垂頭喪氣地跟在苟明俊後面往魚塘外面走。
    苟明俊當然明白許凡兵的難過,長嘆一聲︰“冉永秀那幾個挨千刀的畜牲,妹妹被他們幾個害慘了。我兩兄弟非把這個仇報了不可!”
    許凡兵也咬牙切齒的罵著冉永秀幾個人。
    苟明俊見許凡兵的怒火越燒越旺,就更是火上澆油,用各種話語刺激許凡兵,目的不過是要許凡兵和他一起收拾冉永秀幾個。
    兩人滿身是汗精疲力盡走出魚塘壩又回到通往魚塘壩這條只能通過一輛卡車的支路。突然間,許凡兵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幾百米的地方,在公路轉到這條通往魚塘的支路的轉角處,那個身影在亮晃晃的陽光下越來越清晰,多像是妹妹啊,左手提著一個袋子,右手撐著遮陽傘,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那步態是那麼的熟悉和親切。
    許凡兵伸出手掌遮住刺眼的陽光,把眼楮睜得大大的,除了看上去身材稍微胖了點,步伐稍微小了點,這不是妹妹是誰呢?沒錯,就是妹妹!
    這時苟明俊也看見了迎面走來的這個女人,他看著許凡兵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因為他有好幾年沒看見過許凡兵妹妹了,只能問許凡兵︰“莫非來的那個是咱妹妹?”
    許凡兵哪里顧得上回答他,急匆匆地迎上去,這時這個迎面走來的女人也認出了許凡兵,也加快了腳步,嘴里情不自禁的喊出來︰“哥,哥!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妹妹把手里的傘和布袋丟在地上,兩兄妹都摟著對方的雙臂,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苟明俊急忙迎上來,警覺地看看四周︰“找到妹妹就好了!找到就好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們去那邊。”苟明俊指指離支路不過二十來米的幾棵大樹,說著,拿起許凡兵妹妹扔在地上的布袋子和遮陽傘領頭往樹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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