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
白主辦看著姜崢,表情微微動容。
其眼中的情緒難以形容,復雜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說之前對姜崢的惜才是八十分的話,那現在的他就已經將這股分數拉到了一百分。
這少年真的不錯。
明明晉升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可兵武轉化已經用的非常熟練,這說明少年對自己的靈氣掌握的相當不錯。
而且,對戰也有思路。
姜崢的眼楮他倒是有些了解,李文書發來的資料上,顯示是全新覺醒的伴生天賦,具備一點看穿虛妄的能力。
如今看來,顯然不止于此。
但他即便已經猜出來這件事,也並沒有要修改資料的意思。
隱瞞天賦能力,確實是違法的行為,嚴重者甚至要被請去三法司喝茶。
但這里也有一點隱性的規則存在。
只要該天賦能力不具備主動殺傷性,且持有者本身能力出眾,又有擔保的情況下,可以歸屬到人才保護的範疇里。
避免因天賦暴露而遭遇意外。
而給姜崢擔保的人,正是自己那位“逆徒”。
想起李文書在電話里的言之鑿鑿,白主辦沉默片刻,心里已然做好了決定。
“徐谷輸了。”
白主辦輕聲開口,聲音傳蕩周圍︰“姜崢,把你的冰虎崽收起來吧。”
“我沒有!”
徐谷猛的睜開眼楮。
縱然鼻青臉腫,也含糊著強行開口說道︰“這里有問題,有……”
話音未落。
眼前的少年忽然抬起手臂,像是又要來一套軍體拳。
徐谷渾身僵硬一瞬,臉皮的痛楚隱隱存在。
一旁的弟弟動作飛快。
只見徐物一把捂住了自己二哥的嘴巴,控制著音量開口道︰“哥,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谷掙脫兩下,最終甩開三弟的手,怒其不爭的看了他兩眼。
姜崢的視線幽幽。
擱這嘎哈呢?
威儀他都已經收起來了,要不然徐谷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在這演起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還不如站起來再給我拼一把呢。
姜崢興致缺缺,忽然轉身朝著身後看去。
在它背後的看台上,那些冬大的院校生,此刻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除了先前獲勝的那名岩鱷龜的御靈師之外,沒有一個人此刻表現出同仇敵愾,或義憤填膺的情緒。
他們只是在震驚過後,露出了看戲般的微妙笑容。
姜崢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從這里看,他並沒有冤枉冬大。
這所三冬省最具備代表性的招牌之一,曾經是北部地區佼佼者之一的競爭院校,已然不再具備過去的一切。
它的衰敗已成定局。
當然。
或許有人會說,這些人代表不了整個冬大,畢竟在座的都是競爭那什麼種子序列輸掉的選手……
可心氣卻不應該是這樣的。
少年平靜的移回視線,朝著崽崽招了招手。
沒有意思。
在這里只會浪費他的時間,抓緊離開吧。
得到伙伴的指令,崽崽遺憾的閉上嘴巴,踩著徐谷的後背走到姜崢身前。
感受著身體一輕,徐谷做勢就要挺直腰板,直到眼前一道細長的尾鞭砸在地上。
啪!
徐谷渾身二僵,再次展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沒辦法。
他當然可以告訴自己,這次是意外,或許重來一次結果就會變的不一樣。
但問題在于,他只是傲慢,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傻蛋。
無論是少年兵武轉化的速度,還是冰虎崽視風符 為無物的樣子。
亦或者是少年和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表現,都證明了他並沒有那麼好對付。
還有這個讓自己瞬間趴下的能力。
在神州的天賦合集中,並不是不存在這種類似于“重力”的天賦,但都沒有眼下這個如此詭異。
別說動彈了。
就在他爬下的時候,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這不是命途的能力,就是全新的天賦。
他趨向于前者。
如今他已確定了姜崢的其中一個命途是兵戈將,那這個類似于重力的能力,反而驗證了那些關于少年的傳聞。
先天運,八九不離十。
徐谷低下腦袋,別人看不到他的神態。
他的表情扭曲,卻又無可奈何。
說一千,道一萬,如今他的失敗已成定局。
而且,這種情況未必不好。
徐谷在內心中迅速的安慰起自己,或者說是麻痹自己——
你打也打了,恥辱我也受了,既如此,那些事就這麼讓它過去吧。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
似是拉到極致的隔音,也無法完全掩蓋外邊的聲音。
伴隨著一陣推搡,閉緊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嘎哈呢!”
嘹亮的聲音傳蕩四方,年輕人大步向前。
任憑看門的兩名御靈師好話說盡,腳步也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在他身後,跟著兩名“虎將”。
登保國一臉視死如歸,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圈鐵鏈和手銬,在看到姜崢的瞬間眼前一亮。
另一邊。
牛奔一邊扛著先前被姜崢威儀撲街的男生,另一邊手里攥著一捆麻繩。
在進門以後,他將男生放在一旁,眼楮同樣直勾勾的看向姜崢。
見此。
姜崢的嘴角微微抽搐。
這麼快你就加入進去了?一點都不猶豫啊。
還有,你們倆的意圖未免有點太明顯了吧!?
張義昌一把推開眼前的御靈師,抬起雙手重重放在天上拍響。
啪!
“老弟,哥來了!”
張義昌扯著脖子大喊︰“媽的奉軍入……”
他的話音未落,一團白影突然飛向他的臉龐,將嘴巴牢牢的黏在一起。
張義昌渾身一個激靈,正要勃然大怒,突然瞧見了看台上的一個身影。
白主辦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張義昌愣了一下。
下一秒。
他猛的舉起手臂,暴怒的朝著白主辦支支吾吾。
“你…的…我…媽…你…誰…”
登保國同樣朝著上邊瞥去,臉色微變,在張義昌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張義昌停頓片刻。
他抬手摸向臉頰,扯下白色如粘糕般的東西,扔在地上。
“這又是什麼玩意,橡皮泥嗎?”
白主辦寒著臉看他,開口道︰“藥糕,治病的,讓你少說兩句話。”
“哦。”
張義昌敷衍的點點頭︰“呃,多謝。”
他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位三冬省的一部主辦。
“我就是來帶個人走,沒別的意思……老弟?”
直到這時候,張義昌才看見少年。
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瞥了一眼地上的徐家兄弟,視若無物。
隨後一把摟住姜崢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說道︰“老弟,沒受傷啊?”
“沒。”
“那就行,我估摸你也不能受傷。”
話落。
他又看向地上一動不動的徐谷,還如抖篩般晃悠的徐物,毫不遮掩道︰
“這倆人一看就不行,萎靡不振……放講武堂每天都得操練。”
听見這話。
徐物暫且不提,如果說徐谷之前還動兩下的話,這下可以說是一動不動。
就如同死了一般安靜。
張義昌……
這個名字,但凡在北部競爭院校讀書的學生,就不可能沒听說過。
他當然也听說過此人的一些傳聞,什麼沒腦子、莽夫之類的。
但讓他如此乖巧的原因,是因為一個被很多人證實過的消息——
這人性情一旦上來,可不管你是誰。
反正這人從不吝嗇于搖人,也根本就不羞愧于這件事。
“咱們學校勾不上講武堂的邊,很多年在比賽上都沒有遇到過了,所以你不用慌。”
“可一旦遇到了,千萬也別惹他,這人若非特殊情況,不會主動找事。”
這是學校里的老師,曾告誡過徐谷的話。
所以……
他現在真的一句話都不說,連頭都不抬,猶如spay死尸一樣專業。
還是那句話。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