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座大玉雕,是白色的。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
前面的玉雕盤腿坐在地上,拿著一把扇子,像是在輕輕扇動。
它同樣沒有細致的五官,但周身纏繞著一圈白玉的星環。
似是天上的星辰,圍繞著自己的主人。
在它的身後,站立的玉雕右手在胸前豎起,左手則攥著兩張長條的紙質白玉。
這根本不需要介紹,姜崢一眼就能分辨出這條命途是什麼。
司胤命途?司胤士。
近十幾年數量倍增的御靈師命途,不過這里只是特指司胤中的符 命途。
也就是周家那位名叫周二的御靈師,所在的命途。
少年等了一會兒,眼前並沒有任何變化。
就連先前在武道命途前邊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三座黃玉碑,這里都沒有升起來。
司胤命途同樣沒有看上自己。
不過它還好一點,因為它並沒有像武道命途一樣捉弄自己。
姜崢必須承認,眼下的情況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在姜崢的心中,就連因吞食金丹,從而心底里生出的喜悅都在這一刻直線下降。
即便他第一時間選擇頭腦風暴,也始終在心底里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的心有些亂了。
這世上除了某些特殊的病癥之外,不存在能永遠對事態的發展保持冷靜的人。
難道那些歷史上那些青史留名的豪杰英雄,名相君子,就從不會因為任何事而產生情緒跌宕嗎?
顯然不是。
姜崢也做不到這一點。
但他可以做到和那些人一樣,以最快的速度調整起自己的情緒,從而讓自己保持在相對冷靜的狀態下。
比如現在。
少年隨即深吸口氣,轉身繼續向前。
第三條命途,是灰色的玉雕。
這里的玉雕有些特殊,總共有三道身影。
前兩道身影像是武道玉雕一樣正在激戰,一人頭頂兩道沖天而起的雉翎,手持著方天畫戟,背上背著把勁弓。
看起來就威風凜凜。
另一個則在和前者的相比之下,看起來沒有那麼華麗。
它的腰間懸著一柄長劍,手持著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長矛,但它的形體渾身魁梧至極,是姜崢平生見過的最高最壯之人。
它一手持矛,另一只手則舉起了一個大鼎,似是要朝著對面砸過去。
實不相瞞。
此刻少年的心里已經產生了與之對應的形象輪廓,而這要全賴于上輩子的文化傳承和影視業比較出色的發展。
這兩人應該屬于同一命途。
而在這兩人的身後,是一個握著短刀、半跪在地上的身影。
這就是命途中的另一個分支了。
和前兩者相比,它的形象並不突出,甚至已經身負重傷。
但它看起來,仍然想要朝著某個方向或某個人撲殺。
在它的對面,是無數根戳來的灰玉長槍。
好吧,這個玉雕他大概也能猜的出來是誰。
主要依靠著的信息要素,是這個玉雕受傷的左腿。
這些灰色玉雕,和先前司胤中卜卦玉雕一樣,都算是歷史名人啊。
那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是命途的開創者,還是命途的代表性人物,又或是在命途上走的最遠的人?
少年不清楚。
但就在他的身前,雲霧再次晃動起來,三道灰玉碑緩緩升起。
姜崢的眼楮微微亮起。
只是當他剛剛向前踏出一步時,三座玉雕又跟之前如出一轍,轟的一聲倒塌,消失在少年的視線里。
不。
這里的倒塌更快。
少年的臉色逐漸歸于平靜。
在倒塌前,他看到了灰玉碑上的某些字眼——
【兵戈將?兵家】
【兵戈將?止戈】
前者是叔叔所在的命途,而它也拒絕了自己……
當然,這仍然可以理解。
叔叔雖然在自己的心里,已經被他當成了真正的家人,但這並不代表叔叔的命途就適配自己。
或許,是自己不適合兵戈命途呢?
少年這次很平靜。
但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兵戈命途前面的雲霧再次晃動起來,三道玉碑又露出了尖尖。
只是即刻就以更快的速度崩塌。
姜崢猛的抬起腦袋,看向眼前的灰色玉雕。
誰都沒有看他,但少年在看著他們。
一次我可以當你是不故意的,兩次?
玩我?
還是說……
少年忽然眯起眼楮,瞳孔微微晃動。
數息。
他察覺到了什麼,第三次轉身向前。
…
啪。
少年低著腦袋,停在最後一座命途雕像前。
他沒有急著向前看,而是轉頭看向身後。
九座大玉雕,九條命途……
他全部宣布失敗。
後面的幾條命途玉雕,不乏有像武道和兵戈那樣緩緩升起,又轟然崩塌的案例。
如果是一個,少年會當做是意外。
可如果多個都接連如此,顯然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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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自己,沒有差到這種程度。
那麼……
答案在你這里嗎?
少年看向最後一座大玉雕。
它是黑色的,看起來也很“特殊”。
只不過它的特殊,不是像兵戈命途那樣,在同一個分支出現兩道身影。
而是它只有一道人型玉雕。
這個命途沒有分支?
姜崢皺緊眉毛,看向對面。
首先是一座規模龐大又巍峨的漆黑王座,繁瑣的刻文出現在王座的邊緣,透露出一股古老又威嚴的感覺。
而王座上,則坐著一個人。
它同樣渾身漆黑,穿著某種衣著華麗的衣裳,頭頂著一頂冕旒,黑珠整齊劃一的穿連在上邊,遮掩住它沒有細節的臉龐。
它高高在上,似是在俯視著少年。
不對。
不是似,它就是在俯視少年。
而且完全沒有要像武道玉雕一樣,要避開視線的意思。
姜崢同樣沒有避開視線。
說實話。
他現在內心中有點煩躁。
一路走來積累出了一點負面情緒,現在很想要發泄。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
如同有人憑空加重了他周圍的重力一樣,不斷的將他壓向腳下的雲層。
姜崢瞬間咬緊牙關,青筋暴露脖頸。
這不是想讓他滾出這片雲霧空間。
這……
這是想讓他跪下。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少年原本挺拔的身型越發佝僂,脖頸上的青筋也已虯龍交錯。
他渾身已被汗水浸濕,身軀開始出現顫抖。
其實他有種預感。
或許只要他跪下,這種壓制就會蕩然無存。
但他始終都沒有跪下。
他並不是沒有跪過,但前世今生加起來,他也只給人跪下過兩次。
且都是有緣由的。
第一次是今生甦醒之後,跪謝姜虎救命之恩。
第二次就是叔叔前來給自己提醒,少年跪記訓誡。
除此之外,再無第三。
想讓他在這里,給一座有極大概率導致他在這里浪費時間的玉雕跪下?
痴人說夢。
姜崢的表情逐漸扭曲。
可任憑他內心堅韌,肉體卻難以堅持。
少年的意識逐漸模糊,渾身顫抖的愈發劇烈。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堅持。
痛苦算不得什麼。
少年咬破舌尖,接連數次才成功。
以毒攻毒,劇痛對劇痛。
這讓他恢復了意識。
他開始嘗試向上發力,只是效果甚微。
壓制仿佛無窮無盡。
這不像是普通的重力,更像是一種規則,而這也貼合了少年內心中響起的聲音。
“跪下吧。”
聲音縹緲回蕩,如同有人在地下停車庫大聲說道一樣。
少年一言不發,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普天之臣,莫非王臣。”
聲音又繼續說道︰
“只要跪下,諸事順遂。”
“福運悠揚,百代興隆。”
听著聲音,姜崢艱難的支撐住身體,
任憑身上的骨骼已經砰砰作響,忽然斷斷續續的說道︰“跪……?”
內心中的聲音沒有說話,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少年被壓制的顫顫巍巍,腦海中卻忽然閃過自己上輩子的畫面。
那時候某個島嶼,還差兩年才回歸。
那時候“母親”在旁邊冷笑著看他,“父親”則拿著褲腰帶狠狠的抽他。
僅僅是因為少年那怪異的眼楮。
他曾無數次被抽倒的在地上,卻始終都一聲不吭。
他看著“父親”越發憤怒,最終扔下了盜版的腰帶,撿起了桌上的酒瓶。
他看著眼前赤紅一片,血液滴到地上。
“你就是我們養的一條狗!”
“父親”抓起他的頭發,對著他的臉一邊奮力的扇,一邊破口大罵︰“知道嗎?狗!”
“就因為你這破眼楮,賣到村子里都沒有人敢要!”
“你有什麼用?”
“你以後能帶給老子什麼?”
他到現在還記著那時候的肌膚之痛,以及空氣中飄過來的味道。
那是酒與惡的腐臭,是從未來飄過來的腐臭。
從那天開始。
少年開始麻木,開始成為奴隸,最終才完成了自己潛藏在心底里數年的夢想。
但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沒錯。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所以……
“黑鬼…”
少年勉強挺起胸膛,鮮血順著他的脖頸向下漫延。
“我姜崢……”
他表情猙獰,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這輩子不做奴隸!”
此話一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座之上的黑玉雕明明沒有五官,卻突然爆發出兩道璀璨的光亮。
壓制瞬間數倍爆發。
少年再也堅持不住,即將徹底失去意識。
但就在他失去意識的剎那,耳邊似乎听到了一道聲音。
那是一聲滿意的輕笑。
“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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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躺在雲層上,已經陷入昏迷。
而他攤開的手掌,忽然被什麼東西頂起。
那是一塊黑色的小玉碑,和手掌嚴絲合縫的重疊在一起。
而就在這道黑玉碑出現的下一秒,整個雲霧空間忽然振動起來。
不!
振動的不是空間,而是其余的命途玉碑。
數道之前出現過,或者沒出現的玉碑紛紛化身博爾特,朝著少年的位置快速移動。
它們的目標,顯然是少年的另一只手。
直到有某個玉碑,搶先一步,做了它們想做卻沒有做到的事。
…
【命途已覺醒】
【攝政王?威冕】
【你已獲得命途專屬特性︰律言】
【你已獲得命途固定天賦︰篡權、株連、威儀】
【餃尾之瞳→餃尾之瞳】
【解鎖能力︰實時觀測】
【品嘗獎勵提升】
【你已獲得一品御靈師晉升天賦︰袖里乾坤】
…
【聖藏?饕貪餮食?第一刻印︰竊食】
【你可通過肉體的觸踫,選擇“吞噬”掉同實力、低實力、最高比你強一個品階的目標、極少量的體能或靈氣】
【該數值固定為對方總量的1,最高不得超過對方體能或靈氣總量的一成】
【通過該特性竊食的靈氣和體能,無法被你自己吸收,但將臨時同比例增長你的體能上限蘊槽容量】
【對方不可以補充被竊食的體能或靈氣,直到持續時間結束為止】
【持續時間從目標的第一次吞噬開始計算,更換目標則失效前面的目標,目前最多可以保持一個小時】
…
【你已覺醒天賦︰先天運】
【第二命途……】
【已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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