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為邦本,食為民天。”
“這句話千百年來,從不為過。”
“而無論是對那些【司胤士】還是對我們【捧藥郎】而言,這句話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他們而言,【胤】是‘邦本’,食是靈氣與自身的【神】”
“越是【通神】,畫出的符 就越有效果。”
“對我們而言,【鼎】是‘邦本’,食是森羅萬象。”
“越是【返璞】,煉出的藥石就越是純粹。”
“綜合起來看,好像是他們更難一點。”
“但實則不然,不然吶。”
泥螺巷里。
瘦高老人正和女人在緩步而行。
不少待在這里的原住民都發現了他們,用半是提防半是好奇的眼神反復打量著他們。
能出現在這里的生人並不多。
這條巷子實在是破舊,即便在姜崢的動員下大家一起收拾過很多次。
單從外貌上看,也還是和世界現有的文明程度存在著視覺上的差距。
娃娃們嘬著一毛一根的棒棒糖,躲在各自的門檻後向外張望。
每每與瘦高老人對視時,都會得到後者慈祥如菩薩一般的笑容。
而這時候娃娃們又會羞澀離開。
“哈哈哈哈。”
瘦高老人細線一般的眼楮被落日的余光覆蓋,讓人看不真切。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很明顯。
他沒有再繼續講解下去,而是饒有興趣的說道︰“還是這種地方,最合我心意。”
“純粹啊。”
他輕輕的吸一口氣,表情忽然有些古怪︰“就是味道有點騷……你聞的習慣嗎?”
女人一邊皺著眉頭,一邊點頭。
不過她皺眉並不是因為這里的味道,而是因為別的事情。
“業師,別說了。”
女人開口說道︰“這里不屬于協會的指定地點,不能在這里傳播御靈相關的專業知識。”
“唉,無妨,無妨。”
瘦高老人隨意的擺了擺手,無所忌諱道︰“你就是太死板了,這樣不好。”
“不學會變通,除非你不可或非,不然將來會寸步難行。”
“可是……”
“怎麼,又想反駁為師?”
“不敢。”
女人停下腳步,鄭重的垂首抱拳。
“嗯,這還差不多……說到哪了?”
“不然。”
“哦哦,對。”
瘦高老人拂了拂自己的長須,笑了笑︰“在‘捧藥命途’里,大致分為兩種不同的路線。”
“一種專注‘救世’,我們管他們叫【醫者】。”
“另一種就是我們【藥師】”
“前者暫且不提,只說我們。”
“庸者,運靈化味火,焚爐鼎生丹。”
“開爐時,便可得獲靈丹。”
話落。
他忽然抬起手臂,任憑薄袖滑落,露出如同枯枝一樣瘦弱的胳膊︰“行者,舍己做釜,以心火烹……”
“待功成鼎鳴,方可得【金丹】。”
“這‘金丹’啊……便是我等畢生的追求啦。”
女人緩緩點頭。
說實話。
她從以前的命途想要轉成“捧藥命途”也沒過去多久,此刻听對方講話,仍然是有些懵懂。
但她並沒有和對方說這件事。
有什麼搞不懂的,回去自己復習便是。
“理論上,藥師從三階開始便可煉制‘金丹’,每階段最多煉制一枚,但也不乏有人,究其一生也未能煉制出一顆來。”
說到這里。
瘦高老人的聲音平靜不少︰“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女人搖頭。
“那是因為‘得天地之造化,金丹有數’。”
他微微停頓,說道︰“古今往來數千載,衙內收藏的‘神州金丹錄’里,就只有四十九顆記載。”
“並不是說這幾千年一共就只煉出這四十九顆,這里是指‘金丹’的種類,就只有四十九種。”
“同一種類的‘金丹’,可以不斷被人煉制出來,且煉制的人越多,煉制的難度也就越低。”
“但與之對應的是,服用後的效果也就越差。”
“謹記︰【金丹不過百】”
“第一枚效果最佳,第五十枚效果減半,一百枚再減半,而一百枚之後,這顆‘金丹’將只有輕微提升,不值一提。”
“至今為止,四十九種‘金丹’里,已有十種‘金丹’的煉制數量過了百。”
“而算算時間,也有一百年整,神州不曾出現全新的‘金丹’種類了……”
瘦高老人忽然停下腳步,慢慢抬起腦袋。
他閉上了眼楮。
“我早年曾只差一毫,便可煉出‘金丹錄’里的第十一種、第五十顆的【蕩魔金丹】,卻遭遇意外……”
“導致命途停滯不前,如今更是命不久矣,空有一身品階,再煉金丹也此生無望。”
“不必這樣看我,我現在不是還活著嗎?”
看著欲言又止的徒兒,瘦高老人灑脫的笑了笑︰“但你不同,鐘……”
“請叫徒兒鐘鳶。”
“鐘鳶。”
瘦高老人低下腦袋,平靜的看著自稱鐘鳶的女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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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的血咒你沒有沾染,世代傳承的【食龍術】,你在不是御靈師之前,就已修過一層……”
“……如今【司胤?卜卦】命途上也晉升二品後,更是又修成一層。”
“藥師對你而言,最難的天時完全不是問題。”
“所以,我由衷的勸你。”
“與其完全舍棄你自身的命途,還不如相信你的天賦,或許嘗試輔修第二種命途,對你也並非難事呢?”
鐘鳶突然愣了一下︰“您是……”
“怎麼?疑惑我為什麼會知道世家與高層才知曉的秘密?”
瘦高老人哈哈大笑︰“我雖出身寒微,但年少成名,得進【三法司】中登臨【靈官候補】,難道還不能知道這點隱秘嗎?”
“而且我告訴你,這從來都算不上什麼秘密,你家人唬你的,無非【先天運】和【後天劫】嘛!”
“不僅如此,為師還知道【後天劫】的具體辦法究竟有多少,又都在哪些人的手里……”
“可以了,業師,真不能說了。”
鐘鳶再也抑制不住了。
她想要捂住對方的嘴巴,但又摸不到,只能急促道︰“無論它有多少人知曉,您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喧嘩……”
“放心,我說了,他們听不懂,也記不住。”
瘦高老人作怪的挑了挑眉毛︰“咱們來的很是隱蔽,絕不可能有人知曉,放心就……”
突然。
一道平緩的腳步聲逐漸響起,也讓高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鐘鳶眉頭驟然豎起,轉頭喝道︰“誰……”
“【三法司】臭名昭著五十載,今日得見,果然一點沒變。”
“還是這樣跋扈。”
這道聲音听起來平靜至極。
伴隨著聲音越發清晰,一道身影也隨之出現在兩人眼中——
那是一位模樣平平無奇,唯獨眼神銳利的男人。
他停下腳步,挺拔如松。
只是站在這里,就讓鐘鳶渾身汗毛聳立,眼神微微刺痛。
仿佛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桿早已磨得鋒利,見血封喉的殺槍。
“在下李文書,領臨江御靈協會一部主辦。”
“見過【三法司?一等靈官候補】青山居士。”
男人冷厲的眼神挪移,繼續道︰“以及並山鐘氏嫡宗……
“鐘招娣。”
……
不過轉瞬,姜崢再次冷靜下來。
他做的事雖非天衣無縫,但也絕非寥寥幾日就能勘破。
協會里無人知曉那兩個人的去處,而那兩個人在來到自己家里的瞬間就被制服。
姜崢算過時間,他們之前沒去過其他地方,在這方面絕無可能出現差錯。
要說唯一的問題,就是收尾的時候可能會出現遺漏。
但他已然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
即便真的東窗事發,來找自己的人也不該是這位榮特助,而是自己那位干叔叔才對。
而且……
少年隱約覺得,他是為了另一件事來的。
快速的在腦海中理清前因後果,姜崢緩緩開口道︰“啊?”
“呃什麼……不好意思,我沒听懂。”
看著姜崢的反應,榮特助的笑容略顯收斂。
片刻。
“別裝了。”
榮特助呵呵笑道。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楮,意味深長道︰“我是在說這個。”
果然如此。
姜崢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臉上卻沒有表現。
“眼楮?奧奧,您是在說破妄之眼?”
“呦,名字都取完了?”
榮特助眼眉挑起︰“破妄之眼嘛……”
“嗯。”
姜崢頓了頓,補充道︰“我查過資料,若是首次發現,或許我可以對其命名?”
榮特助深深的看著姜崢。
“你說的沒錯。”
他聳了聳肩膀︰“若當真是首次發現的話,只要不是太過分的名字,那麼你確實可以擁有命名權。”
“呼……那就行,這個名字應該不是太突兀。”
姜崢松了口氣,露出略帶含蓄的笑容︰
“我是根據它的實際情況命名的……榮特助,說起來,這里面也托了您的福。”
“我?”
“沒錯,若非有您在,或許我也不能覺醒這個眼部天賦呢。”
榮特助默默的看著少年,最終一聲嗤笑︰
“這也太牽強了,協會可不會把這‘福氣’當做功勞給我。”
“沒關系,榮特助。”
少年笑了笑︰“我會主動說的,比如和我的叔叔。”
“我知道您一直想要調往其他城市。”
“我想,哪怕您不在乎最終調去哪里,總歸還是有個選擇會比較好。”
“待姜二晉級御靈師時,您應該也就啟程了。”
姜崢抬起腦袋,毫不避諱的和已經徹底收斂笑容,只是審視著他的榮特助對視。
然後。
露出無比真誠的笑容︰“富饒清閑,當屬于您。”
榮特助沒有立刻說話。
數息。
他忽然咧開嘴巴,笑的燦爛︰“要不怎麼說,我喜歡你呢……”
“甚好。”
“甚好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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