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見過如此剔透無瑕的琉璃，此等珍寶……你們準備賣價多少？”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毛新年試探性地問道，說話間還不忘死死地抱住裝玻璃瓶的錦盒。
姚拱淡淡一笑道︰“大人手上這種‘玻璃瓶’，至少要賣上千兩銀子一件吧！”
毛新年听後頓時放松了一些︰“好一些的琉璃都能賣到數百兩，你們這……玻璃，質感遠勝琉璃，賣上千兩倒也不算貴。”
“對了，你們這次從西域帶了多少件玻璃制品過來？”
姚拱聞言指了指旁邊一輛馬車，回答道︰“那邊車上裝著的都是，大概有百來件吧，這次主要是擴展銷路，所以沒帶多少。”
姚拱的話並沒有亂講，以貪狼城玻璃工坊如今的生產力，基本上每天都能產出幾十件玻璃成品。
但世子殿下這一趟只從庫房中選取了品相最好的一百來件交給商隊售賣，剩下的大部分全部封存。
用世子殿下的話來講就是……饑餓營銷！
畢竟物以稀為貴，要是一次性放出太多玻璃制品，會給人一種廉價的錯覺，只有把數量限制在一個不多不少的範圍內，才能賣出最高的價格！
“沒……沒多少？！”
听到姚拱的話後毛新年當場傻眼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以為像玻璃這般珍寶，商隊里估計有幾件，或者十來件就頂天了。
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百來件！
要是折合成銀兩的話，那這一車至少就是十幾萬兩！
這還不是重點，關鍵姚掌櫃說的是這次來只是擴展銷路，說明肯定不是一錘子買賣。
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其中隱藏著巨大的利益鏈條啊！
意識到這點，毛新年臉上的神情逐漸由震驚轉為凝重︰“玻璃這種前所未有的珍寶在武平城絕對不愁銷路，而且必定能賣到一個好價錢，但這對你們商隊來說不僅不是什麼好事，可能還會給你們帶來災禍！”
見他神情嚴肅的樣子，姚拱假裝不解地問道︰“敢問千戶何出此言啊？我等老實本分地做生意，為何就會引火上身呢？”
“姚掌櫃你們遠道而來有所不知，在這武平城繁華表現之下，潛藏著盤根錯節的各大世家，他們掌控著武平城絕大多數的商業命脈，專行各種跋扈之事，甚至敢于和總兵叫板！”
“你們是無根無萍的外來商隊，又手握玻璃這等重寶，就如小兒懷金行于鬧市，很容易就會被世家們盯上的！”
听完毛新年的分析，姚拱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之感，在他這個年紀能夠說出這番見解，確實有點不簡單。
不過對于世家專橫這類現象，姚拱其實之前就已經和姜溟討論到了，不然他也不會親自帶著商隊來武平城。
至于會不會被世家盯上，姚拱倒是不太在意。
因為這些世家充其量就是奔著玻璃背後的巨大利益來的，但像這樣的商品在貪狼城中可不止這一種，並沒什麼特別的。
而且世子殿下早有指示，這趟賣東西賺錢只是次要目標，主要目標是借機刺探武平城的各項情報，以便日後起事。
世家只不過是想盯著別人的錢袋子，殊不知自己的腦袋即將被砍刀子！
畢竟要論對付這些世家豪族，世子殿下可是輕車熟路，相當有經驗的。
他日燕軍兵臨城下，絕對會讓這些吸血蛀蟲摸不著頭腦！
“那依千戶大人之見，我等應該如何自處？”
姚拱雖然心里無懼，但是表面上還是得裝裝樣子，于是滿臉愁容地問道。
毛新年聞言思索了片刻，隨後給出了建議︰“這樣吧，過兩天就是武平城一年一度的拍賣盛會了，本官可以幫你們報名參加。”
“這拍賣盛會背後的東家是朝中大員，前來拍商品的也大多都是武平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眾目睽睽之下，那些個世家明面上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可以保你們順利賣掉商品！”
“只是這拍賣盛會需要抽掉最終交易額的兩成作為報名費用，說實話有點黑心，看你們能不能接受這個價格了。”
听到這里，姚拱頗為肉痛地說道︰“兩成的抽成確實很多，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總比被世家攪黃了買賣來得好啊！”
“那行，你們既然同意那本官這就去辦！對了，多謝你們將這第一件玻璃瓶贈予本官！”
毛新年向姚拱等人告別後，便抱著錦盒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等他走後，劉勝忍不住湊到姚拱身邊說道︰“這武平城里的水當真是深得很，姚先生，就憑他這一個小小的千戶，能擺平事嗎？”
姚拱聞言瞥了劉勝一眼︰“千戶？你也太小看此人了！”
“啊？難道他另有身份？”
看劉勝一臉懵逼的樣子，姚拱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解釋道︰“你沒看出之前他帶的那些兵穿戴的全是清一色良甲嗎？如此高的披甲率，即便放在某些將軍親衛當中也不多見，這絕對不是一般千戶能有的待遇！”
“而且像是橋頭小吏那種能隨意收取商賈進城費的肥差，絕對是有背景的人才能擔任的，但他卻對毛新年格外尊敬，甚至到了諂媚的地步，說明毛新年的背景在這武平城中肯定也是數一數二的！”
“另外無論是從他的談話還是行為舉止來看，明顯是受過良好家族教育的子弟才能表現出來的。”
“最關鍵他和武平總兵一樣姓毛，綜上所述，他必定是出自總兵府，而且大概率是總兵的嫡親！”
听完姚拱條理清晰的分析，劉勝頓時猶如醍醐灌頂︰“原來先生您早就看出來他的身份了，難怪您一路上都對他如此客氣，還把珍貴的玻璃瓶都送了出去，原來是在巴結他啊！”
听到劉勝直白的話語，姚拱不由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雖然確實是那個意思，但你就不能說得再委婉一點嗎？
“不管手段如何，至少這位毛千戶是結交到了，這對于我們日後在武平城的行動相當有利！”
“接下來咱們也不能在院子里干等，有機會把兄弟們散出去，想辦法聯系到成化田等人，多摸一摸這武平城的底，好報與世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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