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時候,我的室內鞋被藏了快六十次,其中就有五十次是班上的女生做的。”
雪之下雪乃繼續開口說道。
“那剩下十次呢?”
南天仁繼續追問道。
“男生藏了三次,老師買走兩次,還有五次是被狗藏起來的。”
“狗藏的次數也太多了吧!”
“該吐槽的地方不是那里吧!”
雪之下雪乃也在吐槽南天仁後深吸一口氣,繼續回憶過去︰
“正因如此,我每天都得把室內鞋和直笛帶回家去。”
“誰叫你長得那麼可愛呢?”
完全沒有同理心的南天仁繼續諷刺道。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以為你在夸我。”
“那你以為錯了,我其實是在罵你。”
“不過這也無可奈何,畢竟沒有誰是完美的。人類這種生物弱小又丑陋,很容易因為嫉妒便把其他人一腳踢開。奇怪的是,越優秀的人卻活得越痛苦。你不覺得很諷刺嗎?所以我要改變人類,改變這個世界。”
“唔∼很了不起的夢想。”
南天仁一改常態,很罕見地一臉嚴肅地朝著雪之下雪乃鼓勵道。
“你是不是又在罵我?”
“這次我是真的認為你的夢想很了不起,發自真心。”
南天仁繼續鼓著掌說道。
就在二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詭異起來的時候,一陣微弱的敲門聲突然從教室的門口傳來。
“請進!”
門倉雄大停止翻頁的動作,毫不馬虎地夾好書簽,抬頭對著房門喊道。
“打、打擾了。”
一名留著及肩波浪棕發的女生,把門打開一點縫隙,接著從那道細小的空間鑽進來,彷佛不想被人看見她的動作。
“南天仁同學,他是?”
少女指著角落里,身穿黑色西裝的死魚眼——門倉雄大,向南天仁詢問道。
“不必管他,你就當他不存在好了,由比濱結衣同學。”
南天仁朝著自己一年級b班的同學——由比濱結衣回復道。
“你知道我?”
由比濱結衣小心翼翼地朝著南天仁詢問道。
“畢竟是同班同學嘛,只有名字的話,我還是能記住的,但是關于其他方面,我就一概不知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只對外星人、穿越者、改造人或超能力者感興趣呢。”
“我確實只對外星人、穿越者、改造人或超能力者感興趣。另外,閑話到此為止,你來這里是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听平冢靜老師說,這里可以幫助學生實現願望。”
“有點不同。侍奉社只能提供幫助,至于願望究竟能不能實現,還是得看你自己。”
雪之下雪乃率先出聲回答由比濱結衣的問題。
“哪里不同?”
由比濱驚訝地問道。
“差別在于是‘給人以魚’,還是‘給人以漁’。侍奉部的服務是提供別人自助的方法,而不是直接給予結果。讓對方能夠自立,算是最接近的說法。”
“听……听起來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
由比濱結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
有句老話說什麼大無腦的,雖然毫無科學根據,但是在南天仁的眼前倒是出現真實例證。
長袖襯衫上有三顆扣子沒扣的由比濱結衣,看起來就像是以後會被騙進一些奇怪的宗教團體的樣子。
而反觀雪之下雪乃,她雖然頭腦靈活又伶牙俐齒,但是身前明顯是鐵板一塊。
“我無法保證能實現你的願望,不過我還是會盡量幫助你的。”
雪之下雪乃依舊冷笑著說道。
“我……我要做餅干……”
由比濱結衣終于鼓起勇氣說出此行的目的。
“餅干?”
雪之下雪乃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我想自己做餅干送給一個朋友,但是沒有自信,所以想請你們社團幫忙。”
“為什麼要找我們幫忙啊……這種事不是應該拜托朋友嗎?”
“那……那是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嘛。要是被她們知道了,一定會被當成笨蛋的……總之!這種事情不適合找朋友啦……”
由比濱回答時,視線不斷游移著︰
“很……很奇怪,對吧?像我這樣的人做手工餅干,只會被認為是在裝純情人設……對不起,雪之下同學,我看還是算了,畢竟真的很可笑,也不適合我……而且我之前問過優美子和真理,她們也說現在早就不流行這種東西了。”
由比濱結衣低著頭,緊緊抓住裙擺,肩膀也在微微顫抖。
“你要放棄的話,我向來是無所謂的,畢竟送手工餅干這種事,的確不像你這種外表光鮮亮麗的女生會做的事。”
雪之下雪乃也如此評價道。
“就……就是說嘛,很奇怪呢……”
由比濱結衣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像是在奉承雪之下雪乃一樣在說話。
“不必理會別人的想法,只要想到了,就大膽去做好了。”
一旁站著的南天仁突然出聲發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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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這種東西,最重要的是收禮物的人喜不喜歡,就算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支持你做手工餅干,但是收禮物的人根本就不喜歡吃餅干,他們再怎麼支持你也沒有意義。”
听到南天仁的話,雪之下雪乃立刻換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南天仁。
“你干嘛那麼看我?”
南天連忙捂著身體後退兩步︰
“我知道我長得很帥,但是你最好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
“你看你也挺自戀的!這幾句話就不像是能從你嘴里吐出來的句子!”
雪之下雪乃見狀連忙吐槽道。
“那你覺著我會怎麼說?”
“唔∼大概是先吐槽一下,說她這樣做很奇怪,或者是說這不適合她,跟她性格不合什麼的,然後直接人身攻擊,說她不配,單純只是為自己缺乏興趣找借口什麼的。”
“這是你想說的東西吧,上來就打擊別人的自信心什麼的,未免也太失禮了吧!”
“你還知道什麼叫失禮?那你為什麼見到我的第一眼還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
“是你先人身攻擊我的,好吧?”
南天仁鄙視地看了雪之下雪乃一眼說道。
“噗嗤!”
由比濱結衣看著互相吐槽的南天仁和雪之下雪乃兩人,不禁笑出聲來︰
“這個社團,好像還蠻有意思的嘛,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好像也還挺不錯的嘛。”
“哪有?!我哪有和這個家伙的關系特別好!”
南天仁和雪之下雪乃互相指著對方,異口同聲地說道。
“總而言之!”
南天仁咳嗽兩嗓子繼續說道︰
“我個人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確認收禮物的人到底會不會喜歡這件禮物!這個人要是不喜歡吃餅干,我們在這里討論再多也沒有意義!”
“她……應該會喜歡吧……我之前跟她分享餅干的時候,她都沒有拒絕過。”
由比濱結衣在短暫地思考後回復道。
“那不就得了,既然她會吃餅干,那你就放心大膽地送好了!”
南天仁拍拍由比濱結衣的肩膀繼續鼓勵道。
“謝……謝謝!”
由比濱結衣點點頭,終于放下心來。
家政課教室內。
雪之下雪乃穿上圍裙,打開冰箱,取出雞蛋和牛奶,接著又拿出磅秤和碗以及其他料理用具。
由比濱結衣同樣穿上圍裙,但似乎並不熟練,綁個結都系得亂七八糟。
“你的結系歪了。難道你連圍裙都不會穿嗎?”
雪之下雪乃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手忙腳亂的由比濱結衣。
“圍裙我還是會穿的啦!”
听到雪之下雪乃的話,由比濱結衣的動作頓時更加凌亂起來。
“你其實根本就不會穿吧……唉,算了,你過來,我幫你綁。”
雪之下雪乃無奈地對著由比濱結衣招手。
“這樣好嗎?”
由比濱結衣低著頭,不敢看雪之下雪乃,就像是在父母面前犯錯的小孩。
“快一點!”
雪之下雪乃立刻用不耐煩的聲音打斷由比濱結衣的疑慮。
“對……對……對不起!”
由比濱結衣馬上跑過去,讓雪之下雪乃幫自己把圍裙系好。
“總覺得……雪之下同學好像我的姐姐喔。”
看著忙碌的雪之下雪乃,由比濱結衣突然沒心沒肺地說道。
“我的妹妹哪有這麼笨手笨腳!”
雪之下雪乃長嘆一口氣,臉上淨是“完全敗給你了”的表情。
“好!我要加油!”
系好圍裙的由比濱結衣卷起衣袖,開始打蛋,接著加入小麥粉、砂糖和奶油等材料。
首先是打蛋,由比濱結衣竟然連蛋殼也一起打進碗里,接著是放入面粉,通通糊成一團,然後是奶油,完全沒有融化,最後加入砂糖時理所當然地放成鹽,牛奶更是差點從碗里直接漫出來。
身為一名老吃客,南天仁看著由比濱結衣這麼糟蹋食物,已經兩眼一抹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就連一旁的雪之下雪乃也面色慘白地扶著額頭,心中的苦悶之情溢于言表。
只剩下門倉雄大因為還要主持賭局的公平公正,現在正強忍著惡心和不適,仍舊注視著由比濱結衣的動作。
“接下來……”
由比濱從口袋里拿出速溶咖啡。
“配咖啡吃餅干嗎?嗯,有點喝的東西確實會比較好下咽,看來你還不是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已經重新復活的南天仁從地上爬起,繼續注視著由比濱結衣的下一步動作。
“啊?不是喔,這是用來調味的。”
由比濱結衣一邊加入咖啡,一邊把頭轉向南天仁,由于她的視線並不在自己手上,所以碗里瞬間堆出一座黑色小山。
“這已經不只是調味了吧!”
南天仁也面色慘白地扶著額頭說道。
“咦?啊!那就再加點砂糖調整調整吧。”
由比濱結衣又在黑色小山的上面蓋起一座白色小山,然後用蛋液將這座黑白相間的大山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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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由比濱結衣將這團勉強還能稱作是“餅干”的物質烤好以後,南天仁注視著眼前的這塊宛如來自地獄的拼圖,緩緩開口說道︰
“由比濱結衣同學,你將來有沒有興趣朝著殺手這個方向發展,我覺得你有這方面的天賦。”
“沒……沒有那麼糟糕吧?”
由比濱結衣嘗試著拿起一塊地獄的碎片吃掉,然後就趴在垃圾桶里面大吐特吐起來。
南天仁先看著由比濱結衣的樣子,然後又看看一旁的門倉雄大,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對準自己,開始錄制視頻︰
“我叫南天仁,現在即將面對我目前在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一場災難,你看到的這個視頻,極有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後的一段話……”
“打住!打住!”
雪之下雪乃連忙伸手打斷正在錄制遺書的南天仁︰
“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需要錄制遺書的地步!我們現在應該來思考怎麼樣才能改善問題!”
“答案只有一個!由比濱結衣同學在往後的人生中,再也不允許下廚!”
南天仁指著還趴在垃圾桶里面大吐特吐的由比濱結衣,不容置疑地說道。
“雖然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但那是最後的解決方案。”
雪之下雪乃對南天仁的話表示贊同。
“真得有那麼糟糕嗎?“
由比濱結衣從垃圾桶里抬起頭,擦去嘴角的嘔吐物,仍舊不死心地問道。
“你自己說呢?”
南天仁和雪之下雪乃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好吧,它確實很糟糕……”
由比濱結衣滿臉失望,無力地垂下肩膀︰
“我果然不適合做料理……這是要靠天賦的,可我又沒有天賦。”
“由比濱同學,你剛剛說自己沒有天賦對吧?”
雪之下雪乃突然開口說道︰
“請你馬上改掉那種想法。連最基本的努力都不做的人,沒有資格羨慕有天賦的人,失敗者就是因為不懂成功者都是一點一滴地累積努力,所以才會失敗。”
“可……可是,現在大家都不做餅干啦,而且,這種事果然不適合我。一定是這樣子的!嘿嘿……”
由比濱結衣想要掩飾般地傻笑起來。
“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老是迎合別人?我看了就覺得煩。自己笨拙、不堪、愚蠢的根源都不知道在哪里,還要去問別人,你不覺得這樣很丟臉嗎?”
雪之下雪乃非常苛刻地批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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