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回歸平靜,戰斗的余波徹底散去。
殺向徐飛雲的四人徹底呆住,身軀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鎖在虛空中,動彈不得。
一個綠色的古琴從天穹的盡頭飛來,攜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而來,那個氣息太過遙遠,有著一種超越當世的歷史感。
扶搖琴從天落下,來到剛剛徐飛雲布下壁障之前,而陳邪君二人身上則是彌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息。
在陳邪君眉心前還有著一支箭矢,正爆發著恐怖的殺機,但隨著扶搖琴的落下,這根箭矢如同塵埃被風吹起,徹底消失。
陳邪君看著眼前的扶搖琴,神情中沒有一絲意外之色。
扶搖琴通體如青玉般淬煉而成,琴身之上刻滿綿延不絕的太古神山脈路,其上七根琴弦更是由五大禁區內的絕世之物鍛造而成,琴首之上有無數星光,似是蘊含著諸世億萬星辰,而琴尾則刻畫著一條充斥著血與淚的道路,正是那一世,扶搖大帝證道的帝路!
陳邪君左手抓住江雪怡,右手輕輕撫摸著扶搖琴。
在他13歲那年,他被一個藍衣先生帶到扶搖聖宗後被立為聖子,也是在那時,扶搖大帝所煉制的兩件帝兵之一的扶搖琴認其為主。
那一日,除卻帝宇內瀚海帝宮的帝威,北域第一次出現帝兵認主,帝威蔓延億萬萬星辰,震動諸世。
“我曾听聞,準帝乃大帝之下,至高無上,不知我這個入微境的小修士,能否弒殺準帝呢?”
陳邪君看著扶搖琴,撫摸著上面的琴弦,話音猶如幽冥的主宰,在那四人的耳旁回響。
“陳邪君,你一錯再錯,定會給扶搖聖宗帶來滅頂之災!”
手拿長劍的準帝雖被禁錮在虛空,但卻仍是出言呵斥道。
天命帝兵雖是無上帝器,大帝用之可打沉一域,準帝用之毀天滅地,撕裂星域,但……
入微境用之,定會被獨屬于大帝的因果反噬。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一錯再錯?本就只是北域內的小事,你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勢力非要從帝宇過來橫插一腳。這能怪本聖子?”
陳邪君指間輕動,一縷悠揚婉轉的琴聲響起,江雪怡听之感覺身處花海叢中,大風從耳旁刮過,沐浴在陽光下。
但落在那四人的耳中卻恍若驚雷之聲,烏雲滾滾,猶如上天責罰,震得他們四人精神恍惚,心神駭然。
“放肆!敢傷我天御帝宗之人,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時,時空的裂縫突然再次打開,一個老者緩緩從其中走出,他似是無懼,手拿一個細小的輪盤,直面陳邪君,但隨後其眼神卻有些怪異,“入微境怎能觸踫帝兵?”
徐飛雲看著那個老者,眼眸微微眯起,似是想到了什麼,身形悄然後撤,隨後消失。
而陳邪君不曾回應那個老者,松開抓住江雪怡的那只手,雙手放于扶搖琴上,他目光清澈,十指皆動,悠揚的琴音開始響起。
同時一道道蘊存著扶搖大帝一絲絲帝道法則的攻擊像是雨點般打出。
那些法則像是凌駕于諸世之上,無音無色,但卻將這殘破的地方變得愈發崩潰,恐怖的氣息更是壓得那被禁錮的四人悍然跪地!
老者目光凝重,手中的指針開始瘋狂轉動,一道道攻伐流光浮現,與扶搖琴所發射的音波開始對撞。
轟隆——
剎那間,兩種互不相通的的帝道法則開始踫撞,一個個可怕的光暈向著四周擴散,附近的山川河水都在這一刻變得動蕩。
下一刻,萬里之外的山川直接破碎,滾落的山石還沒有觸及地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河流的溪水竟然向著天空倒流,但還沒持續多久,便蒸發在空中。
而在這顆星辰之外,數百乃至上千顆星辰的地脈之源開始擴散,具備強大生命力的古星,在一瞬間凋零。
而除開無生命的東西外,不少生靈也在此刻受到了影響。
冥冥之中有凡人的生命軌跡被波動,有修士御空而行之時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碎。
法則紊亂!
兩種截然不同帝兵踫撞,引發的波動竟將這一個星域的法則變得混亂不堪。
“流辰星域發生了何事?”
“這個威能不好說,不過……我記得今日流辰星域有一個二流勢力聯姻,那個聯姻勢力中有和扶搖聖宗有關的宗門。”
“速退!這個威能不像是準帝所能造成的,反而更像是大帝!”
“你的意思是瀚海大帝來北域了?”
“不對!這……我見過這個場景!諸世古史圖文錄中有過畫面,這是帝兵踫撞,帝道的法則相互廝殺所造成的!”
“什麼!帝兵踫撞!”
“……”
流辰星域外不少修士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星域猜疑著,思索著。
稍微有些見識的修士一下子就判斷出這是帝兵踫撞,凌駕于所有修士之上的帝道法則踫撞造成的。
而他們卻沒有想到,究竟是哪兩個勢力的帝兵踫撞,致使整個星域混亂不堪。
帝兵所發出威能的強弱除開帝兵本身的強弱外,還需要由手握帝兵的人影決定。
老者乃是貨真價實的準帝,能發揮的帝兵之能必然是在陳邪君手握扶搖琴發揮的威能之上。
不過幾息之間,音波開始不斷減少,陳邪君的神色也逐漸變得疲倦。
他不過入微境,即便帝兵認其為主,那也不可能一直敵過眼前的這個家伙。
“扶搖聖宗,無辜欺壓弱小勢力,殺我附屬宗門長老,如今我天御帝宗便替天行道,鏟除你這一禍害宗門!”
老者口中振振有詞,手中輪盤發出淡金色光輝,同一時刻,天上刮起烏黑狂風,雷電閃爍,火焰焚燒, 風襲來,三千弱水倒灌,宛如一幅末世的景象。
帝法化萬法。
隨著這些異象的出現,陳邪君的臉上露出越來越多的疲倦色彩,似是太過壓迫,口中溢出血漬。
“邪君。”江雪怡站在一旁干著急,但卻不知道如何幫助陳邪君。
“無事!”
陳邪君抬眸雙手依舊在不斷地彈動琴弦,看著前方的老者,眼中閃過寒光。
“放下帝兵,束手就擒,否則……”
“你哪來的臉面在我面前叫?一個準帝,拿著帝兵,竟然還要和我這個拿著入微境的修士僵持那麼久!老頭,你是不是虛了啊?”
陳邪君露出一排血色的牙齒,大笑著。
聞言,老者面若黑炭,確實,他為準帝,手掌帝兵,如今卻在和一個入微境修士僵持,這說出去,當真是顏面無存!
念至此處,老者也不再藏拙,手握輪盤直接朝著陳邪君走去,而那輪盤所散發的帝威開始逐漸鎮壓扶搖琴。
琴弦在震動,是陳邪君在不斷波動,扶搖琴上的一絲絲法則不斷飛出,但卻撼動不了那個老者分毫。
“邪君,你先帶著扶搖琴先走!”江雪怡眼見老者越走越近,連忙拉住陳邪君的一只手,看著他的雙眼,極為認真的說著。
“無事!”陳邪君搖搖腦袋,看著老者,“既然一件帝兵不行,那就兩件!”
霎時間,他無名指上的萬古神魔鼎突然放出詭異的光芒,一聲龍吟猛地響起。
只見陳邪君周身忽然浮現兩條一金一黑的神龍。
當這兩條龍出現的那一刻,局勢瞬間逆轉。
老者神色大變,連忙後撤,然而扶搖琴震動間不再是只有音波,更有一聲聲龍吟發出。
遠處的那四個被禁錮的身影徹底呆住,他們呆呆的看著陳邪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講話。
若是他們沒猜錯,
陳邪君定然是諸世史上第一個以入微境執掌帝兵,且還是兩件帝兵的修士。
也是第一個以入微境逼退準帝的修士。
要知道,這兩個境界的差距已經不再是可用天與地來衡量了。
而在場中最過絕望的那必定是一開始狂傲無雙,蔑視徐飛雲的那個赤金袍青年。
他看著陳邪君,眼神中已是絕望,早知道此事他便不再參與了,可偏偏……他還是來了。
陳邪君看著老者雙手猛地一拍琴弦。
轟隆——
雜亂的琴音飛出,一聲聲龍吼似是音波般將那老者逼退數萬丈之遠,身上的衣裳破碎,一滴滴血液落下,崩塌一座座山頭,最終砸在一個山脈之中。
而陳邪君也在此刻達到精疲力竭的境地,他雙手撐著扶搖琴,緩緩站起身,向著遠處看去。
而被瓖嵌在山脈中的老者睜開雙眼,似是怒火沖天,將整個天穹染得血紅色。
手握帝兵,自身還是準帝,竟然被一個入微境修士打傷,古今未有的奇恥大辱啊!
他怒了!
怒不可遏!
身上散發著極為濃厚的準帝神威,頃刻間移平萬里虛空,崩碎千萬里山岳。
他乃是準帝,大帝之下最強!
怎麼能被一介入微境螻蟻打傷!
那個螻蟻必須死!
轟隆——
他腳下一蹬,身體化作一道流光,手握帝兵宛如真正的大帝降臨,直接朝著陳邪君殺去。
然而在半空中迎面而來的則是一道更為強大的劍光。
這個劍光之內蘊含了諸世的殺伐之道,藏匿著這世間最為極致的殺戮,
除卻帝宇中的那位外,當世修有極致殺戮之道的強者在此劍之下,仍舊不可匹敵這其中殺意。
剎那間,天地崩塌,整個星辰在此一瞬直接被劈裂成了兩部分,虛空倒灌,浩瀚的劍光更是順著法則,將整個星域撕裂成兩部分。
星域的法則徹底混亂,已經開始有無數修士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亡,所有生靈在這一擊之下便若螻蟻一般,虛無,無命!
而那老者更是在此劍之下亡魂大冒,正要以手中輪盤抵御,但卻驚駭地發現,手中帝兵竟然出現了……
裂縫!
帝兵,被打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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