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無比的安靜……
場中人物,除開少數幾個身影,所有人都極為安靜,感覺如鯁在喉。
修煉境界可分,入微,靈玄,地淵,天人,道境七階,仙法八變,大帝。
仙法八變已經算得上是諸世的高手,如今一個不知名的青年卻敢直接硬懟仙法第八變強者。
這怎麼可能不讓人震驚。
“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湖廣風先是一愣,旋即探手而出,一股無匹強大的氣勢落下,朝著陳邪君抓去。
“當著我的面,對我宗門聖子出手……”
徐飛雲依舊坐著,輕聲低語,但其音卻好像震動某種法則,在整個大殿中回蕩著。
而湖廣風那一擊更是在這話語下掀不起一絲波瀾。
同時,湖廣風突然從天上落下,筆直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江雪怡看著那個老者跪地,不由得抓了抓陳邪君,而後者則是微微一笑,摸了摸江雪怡臉頰,示意其莫怕。
“徐長老,您這是何意?”
莫無念看著徐飛雲,心中有些恐慌,但還是詢問著。
“聖子?這位前輩剛剛說的是‘我宗聖子’?我不記得扶搖聖宗選新聖子了?”
“是啊,最近也沒听說扶搖聖宗選了……等一下,扶搖聖宗聖子會不會是當初那位?”
“當初那位?北域九王之首!不是說他進入歸墟,死了嗎?”
“北域九王之首回來了?那個青年是陳邪君?怎麼可能?”
“十幾萬修士進入歸墟,全部死在了里面,而邪君聖子竟然完好如初的站在這?”
“對,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二叔的大爺的孫女的朋友的孫子的叔叔的玄孫的小兒子的情人的朋友是扶搖聖宗的弟子,他曾經說過聖宗內邪君聖子命魂燈重新燃燒起來了。”
“啊!?命魂燈還能重燃?熄滅了還能重新燃燒?確定不是給人拿火柴點燃的?”
“你最好不要胡說,沒看到聖宗長老還在此地嗎!”
“……”
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邪君身上,他們眼中帶著好奇,也帶著打量。
十年前歸墟出現片刻,十多萬修士一起進入其中,這里面就包括陳邪君。
而那十幾萬修士最終活下來的就只有眼前突然出現的陳邪君。
但很快,有人就發現了陳邪君的修為境界竟然只有入微境。
“莫非他進入歸墟後獲得了機緣,打算重新修過?”
有人心中暗暗猜測著。
諸世無盡,機緣無數,不乏有那種廢除修為夯實根基的秘法。
“大帝道統難道就可以隨意欺壓弱小的宗門勢力嗎?”
徐乘山看著徐飛雲,表現得極為不甘心,繼續開口著,“我們兩宗之事,你扶搖聖宗憑什麼插手!就憑你們是大帝道統嗎?”
“講理還是直接鎮壓?”徐飛雲不曾看向徐乘山,而是回頭看向自家老六,傳音道。
“先講講理吧。不然二師兄又要多叨叨了。”陳邪君握住江雪怡的手掌,心中回應道,隨後再看向徐乘山,大聲說著,“憑我與雪怡有婚約!這點夠?”
徐乘山喝道,“你與她婚約早就在你宗宗主的操辦下取消了。”
“可我不在場啊!我不在場,我不知道,那就是不算。”陳邪君有些無奈道。
講道理,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道理,
他陳邪君自然有他陳邪君的道理。
旋即陳邪君繼續開口,“婚約的雙方是我和雪怡,而不是兩宗長輩。我二師兄可替我操辦立下婚約,但卻不能替我廢除婚約。前者我可以授意,後者我沒授意,所以婚約還在。”
眼見陳邪君耍起無賴,徐乘山看著對方的眼神似是要殺人一般,“你當日命魂燈已經熄滅,表示著你已經死了!江雪怡等你五年,你卻不曾出現,這個婚約自然作廢!”
“誰跟你說命魂燈滅了就是死了?命魂燈熄滅就一定代表著死亡的話,那站在你眼前是誰?”陳邪君挖了挖耳朵,隨意地說著。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仗著你大帝道統聖子的身份,強行欺壓我這等弱小宗門。”
徐乘山眼眸充血,似是要噴發。
“少在那里胡說八道,瞎扣帽子!”陳邪君絲毫不吃虧,“婚約,在訂的之前是沒有的,虛無的,訂了之後就是有的,是具體的,訂婚訂婚,就代表著將虛無的,不存在的婚約具體化,實質化,擁有化。”
“也就是說,訂婚的本質就相當于是長輩贈送給我和雪怡物品,而這個物品,就是婚約。所以從訂婚約之後開始算,婚約只屬于我和雪怡兩個人。”
“既然只屬于我和她,那解除婚約也就必須我和她雙方兩個人同意才行。”
“而你們丹陽宗,在還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強行以救命之恩,替父還恩的理由,讓和我有婚約的女子和你們聖子結婚。”
“這不就是在打我的臉!”
“這不就是在我和雪怡之間強插一個第三者!”
“這不就是在綠我嗎!”
說到這,陳邪君向前邁出一步,眼神之中帶著怒火,
“好你一個丹陽宗,竟敢讓人綠我?你這就是不將本聖子放在眼里!”
“本聖子乃扶搖聖宗的門面,扶搖聖宗乃是由扶搖大帝建立!你不將本聖子放在眼里就是在蔑視扶搖聖宗,蔑視扶搖聖宗便是在辱罵扶搖大帝!”
“好好好!區區丹陽宗,簡直是好得很!!不將本聖子放在眼里就算了,還竟然敢辱罵大帝!”
“今日你敢辱罵扶搖大帝,明日你就敢唾罵當世大帝!”
說到這,陳邪君一臉悲憤,似是在惋惜,又是在哭訴,雙眼逐漸有些通紅,他看向一臉懵逼的徐飛雲,極為傷心的開口,
“大師兄,昔年我扶搖聖宗的扶搖大帝證道,登臨帝位之時,橫掃禁區,剿滅世間動亂,還天下蒼生一個朗朗乾坤!如今卻被後世的丹陽宗之人辱罵……我心有不甘啊!”
話音落下,陳邪君聲淚俱下,似是為扶搖大帝感到不值。
而周圍的人影,不論是他大師兄徐飛雲,還是天雪宗宗主莫無念,丹陽宗宗主徐乘山,亦或是其他更多的人都十分懵逼地看著陳邪君。
“那家伙是十年前的北域九王之首,扶搖聖宗聖子,陳邪君?”
凌魄一襲紫袍站在角落處,手肘肘了肘身旁的賴黔衫,極為疑問的說著。
“這……他……戲精上身了?”
賴黔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十年前的陳邪君行事光明磊落,雖然偶爾會有些胡鬧,但在外人眼中定然是一個頂尖的天驕,無論是行事作風都很讓人欽佩。
但現在他們有點懷疑了。
不對,是十分懷疑!
從婚約之事上升到辱罵大帝……
“他倒是絲毫不吃虧!一點虧都不能吃啊!”凌魄感慨著。
“這是曾經的九王之首?這……這嘴巴厲害了!”
“嘶—辱罵扶搖大帝,辱罵當世大帝,這話要是沒接好,丹陽宗算是徹底完了。”
“口嘴伶俐,絲毫不吃虧!邪君聖子這張嘴我可太喜歡。”
“婚約之事上升到扶搖聖宗的門面,上升到扶搖大帝,再牽扯到當世大帝……這下丹陽宗算是完了。回不回答好都有因果結下!”
“……”
場內眾人寂靜無聲,但神念的交流卻是異常充滿熱烈。
無關乎其他,只因陳邪君這張嘴過于鋒利。
無論丹陽宗如何回答,陳邪君都已經將話題升級到了有關大帝的層面。
一個不慎,必定會引來滔天的災禍。
“你放屁!我只是在說婚約之事,你和江雪怡婚約早就在張宗主的牽引下取消了。”
徐乘山臉色僵硬,直接怒喝道。
聞言,陳邪君厲聲呵斥,滿心悲憤地開口,“婚約之事牽扯到我和雪怡,而我乃扶搖大帝所創扶搖聖宗的門面,你敢讓第三者進來,就是在辱我,辱罵我聖宗,唾罵我宗門建立者扶搖大帝!
我還是北域九王之首,如今九王之首都會被你這二流勢力所辱罵,那剩下的八王豈不是被你罵得體無完膚!”
得!
又給繞回來了。
而且還灌上了辱罵九王的罪名。
眾所周知,北域九王雖然都只是年輕人,但這些年輕人可都是明面上的北域年輕一代最強者。
他們每一人天賦絕倫,一旦成長起來,定有八變之能,準帝之資!
辱罵扶搖聖宗,辱罵扶搖大帝,辱罵北域九王,辱罵當世大帝……
一個個罪名直接被扣在了徐乘山的身上,這一下子,他肉眼可見的慌了。
“小畜生!你簡直就是個禍害!留不得你!”
徐乘山眼中含怒,既然不能回答,那就不答了,這一刻,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問題上升到如此層次,你讓他怎麼回答?怎麼能答?
單單是辱罵聖宗的名頭都不是他可以處理的。
而像這樣辱罵的罪名還都有三個,一個比一個大,最大的還涉及當世大帝。
去死吧!
徐乘山腦海中已經沒有一點理智,他只知道,即便殺了陳邪君,他也必定完蛋,那就拼死也要殺!
一瞬間,他的神魂,肉身,法則,力量全部燃燒,使出此生最強一擊朝著陳邪君殺去。
一瞬間,他直接化作飛灰,徹底消失在諸世。
“在吾的眼前,還想著動手,就這般不將吾放在眼里?”
徐飛雲坐在位子上,輕聲笑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些什麼。
“啊啊啊……”
突然,一旁跪的湖廣風臉色開始變得烏黑,整個人像是一塊塊紙張碎片,飄向空中,化作飛灰,而同時,一塊碎片掉落在地。
“師……師父!”
江雪怡看著湖廣風消失的方向。
“他並非你師父,你師父早就死了,依吾所觀,他不過一道傀儡,想來當初丹陽宗之人並未救他,反而是落井下石將他煉制成傀,手段之高明,即便是仙法八變亦不可看穿。”
徐飛雲緩緩起身,瞬身來到陳邪君身旁,淡聲說著。
“怎麼可能!”
莫無念看著這一幕,眼神內竟是震撼,然而還不等她反應,她的身體也在開始消散,與剛剛徐乘山的死法一般無二。
不少人看向徐飛雲,心中猜想莫無念是犯了何事。
就連陳邪君也有些疑惑地看向徐飛雲,他剛剛還在想要不要找個理由殺了莫無念呢。
然而下一刻,徐飛雲卻微微皺眉,低聲開口,“不是我。我還沒動手。沒理我不動,不然張知啟那神棍定然要和我爭執了。”
“一介大帝道統,無故欺壓弱小門派,不問緣由,不問是非,直接殺人,真是好樣的!莫非扶搖聖宗當真是以為可在此地一手遮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