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沒看上,趙來娣又發瘋了,“你這個老東西!你是看畜生的,誰讓你給我兒子看病了?!”
她上前要推人,小伙子眼疾手快,一把就將趙來娣給推一邊去了。
趙來娣摔了個狗吃屎,不敢置信的,“小寶,你、你推我?”
錢六河不耐煩的,“三嬸兒,你發瘋發完了沒?管他是看畜生的,還是看人的,能把你的病瞧好不就得了?!”
再說了,趙來娣什麼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面前這個老頭兒看著其貌不揚的,其實背地里的本事可大了。
附近幾個大隊,給羊配種,給牛看病,基本上都是找他。
要是把這老頭兒給得罪,往後這配種、看病的事兒,找誰?
錢六河一臉諂媚的看著老花頭,“那什麼,大夫,您給我看看呢?!”
老花頭眼皮子一抬,摸了摸他的胳膊,瞄了一眼蕭振東。
心里暗自忖度著,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可以啊。
查看了胳膊,又給錢六河號了脈。
錢六河滿臉期待,“怎麼樣?”
“腎虛。”
錢六河瞬間變臉,“靠!你是什麼庸醫,老子馬上就把你的攤子砸了。”
“但是我能治。”
錢六河︰“……”
他面上的猙獰幾乎是瞬間切換成了茫然。
一秒之後,錢六河干脆利索的跪了,“爺爺,救救孫子。”
老花頭︰“……”
他氣笑了。
合著現在的小崽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鬼。
老花頭懶得搭理他,收拾了醫藥箱,跟大隊長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錢六河屁顛屁顛跟著,就剩下錢家一家三口還在哭天搶地。
大隊長看了也是直撓頭,這咋整啊,不攆走的話,留在大隊也是個禍害。
更別提,青山大隊來鬧事兒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
這會子,就有那些個閑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跑過來探頭探腦的看呢。
蕭振東覺著,這時候就到了他出現,並且為大隊長分憂的時候了。
“曹叔,想啥呢?”
“把他們攆走啊,”大隊長惆悵,“留著這些個當門神嗎?”
蕭振東嘿嘿一笑,“曹叔,我有個主意,就是,稍微有點損。”
大隊長︰“?”
他登時來了興趣,“你說。”
“曹叔,”蕭振東湊到了大隊長的跟前,嘰里咕嚕一頓耳語。
錢家人心里打鼓,但還是不想走。
他們今天折騰這一圈,實在是虧大了。
家具,家具沒撈著。
挨了一頓揍不說,兒子的胳膊還折了。
往後那活是一點都不能干了,得躺在炕上靜養。
這賺不了工分,還得倒貼錢。
光是想想,錢家人都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們怎麼會善罷甘休,就這麼離開,肯定得狠狠地從紅旗大隊的身上撕下來一塊肉。
“你們別瞎琢磨了,不把家具賠給我們,再賠給我們一筆營養費的話,我們是打死都不會走的。”
趙來娣放完了狠話,就做了縮頭烏龜。
她是真怕了,這個姓蕭的下鄉知青實在是太邪乎了。
一言不合就動手,半點都不帶打磕絆的。
大隊長嘿嘿一笑,“真的?”
趙來娣︰“真的!”
他們篤定。
彼時,剛從毓家回來的張慶輝嗷嚎了一嗓子,“叔啊,現在咋整?”
“放!”
“汪汪汪~”
“嗷嗚嗷嗚~”
張慶輝一撒手,六條獵狗跟吃了興奮劑一樣,猛猛沖刺。
跌坐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娘唉!
狗!
說是打死都不走的一家三口,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的跑了。
身後還有六只狗兢兢業業的跟在屁股後頭追,但凡誰落後于其他人,那狗都要張著嘴筒子,嘎吱一口。
雖然沒咬到屁股,但听著那牙齒合起來的聲響,也足夠讓人脊椎發麻。
他們哭爹喊娘,狼狽逃竄。
大隊長笑的肆意。
真他娘的爽!
早就該這麼干了。
這些個不要臉的貨,一天到晚就想著琢磨人家兜里的錢、
這樣也好,給他們長長教訓,緊緊皮子,以後再想干缺德事兒的時候。
就得琢磨琢磨自己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打了。
張慶輝望著他們的背影,唏噓不已,“兄弟啊,往後我是真的不敢得罪你了,你看看你這招,一個比一個損啊。”
“那這也得咱們大隊有獵狗才行。”
受過訓練的獵狗,是懂得圍剿獵物的。
它們能夠做出嚇唬的姿態,把獵物往獵人指定的地方驅趕,只撲不咬。
可若是那些沒有經過訓練的狗,一旦放它們出去,發瘋撕咬起來……
小命都能搭進去。
控制不了後果,那還是算了吧。
解決了一樁事兒,蕭振東打了個哈欠打算回家,大隊長對著蕭振東招呼著,“你別走了,跟我上家里一趟。”
“啊?”蕭振東撓撓頭,有些茫然,“有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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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行吧。”
……
到了曹家。
蕭振東看著面前這一碗乳白色的牛奶,陷入了呆滯。
大隊長䱇瑟的,“喝啊,還等啥?這可是好東西,以前大領導病了,才能有一碗的份例呢。”
提到這,大隊長就唏噓,誰敢想呢,咱們有一天,也能喝著這稀罕玩意兒。
“從小牛犢的嘴里搶飯吃啊?”
蕭振東想,自己雖然不是東西,但搶飯的行為,他是干不出來的。
當然,話是這麼說,這曹得虎都替自己搶了,他不喝,豈不是浪費了曹得虎的一番心意?
喝!
大口喝!
大隊長罵了一句,“臭小子,你想啥呢?這奶是那牛犢子,喝不完剩下的,咱們要是不幫忙擠出來。
那奶都硬成個疙瘩,到時候堵住了,牛犢子沒得吃,母牛也遭罪。”
對于侍弄牲口,他也是有經驗的。
可這明顯超出量的牛奶,顯然不大對勁兒。
曹甜甜在一旁嘟囔著,“再說了,你嘴上說,喝的時候,你是一口都沒剩下啊。”
蕭振東挑眉,沒跟小女孩一般計較,只是道︰“牛奶這麼喝,有點寡淡了,要是弄點茶葉來炒香,再往里面倒牛奶的話,那滋味兒~”
跟後世風靡全國的奶茶有啥區別?
那時候蕭振東的年紀都大了,病歪歪的躺在病床上,嘴里不是沒味兒,就是泛苦。
他想吃一口甜的,還總是被那野種拒絕,美其名曰,爹你身體不好,咱們不能貪嘴啊。
其實……
呵。
不過是不想在他身上多花一毛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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