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玄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窗外的天還泛著魚肚白，他揉了揉眼楮，看了眼床頭的鬧鐘，才六點半。
院子里傳來 的聲響，是孫母在生爐子。
孫玄掀開被子坐起來，冰涼的空氣讓他打了個寒顫，他伸手去夠掛在床頭的棉襖，手指觸到粗糙的布料，上面還帶著昨夜的寒氣。
他翻身下床，從衣櫃里取出那件藏青色的中山裝，這是去年去京城時，齊奶奶特意讓人給他定做的，布料挺括，剪裁得體，穿在身上格外精神。
孫母已經在廚房忙活了，鍋鏟踫撞的聲音和油鍋滋滋的聲響透過門縫傳進來。
洗漱用的搪瓷缸子擺在窗台上，里面盛著半缸清水，孫玄把毛巾浸濕，冰水激得他一個激靈。
洗漱完畢，&34；玄子，吃飯了。&34；孫母的聲音從堂屋傳來。
孫玄進了堂屋，大哥孫逸和嫂子吳紅梅早已經在飯桌上坐好了。
孫逸打趣的道︰“玄子，今天起的挺早啊，怎麼沒多睡會？”
“哥，要不是外面的鳥叫把我吵醒了，我還真的能多睡會呢。”
孫玄坐在餐桌前，孫母端來一盆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還有幾個剛出鍋的蔥油餅。
&34；多吃點，&34；母親往他碗里夾了一筷子咸菜，&34；今天又要忙一天吧？&34；
孫玄點點頭，咬了一口蔥油餅，餅皮酥脆，里面的蔥花香氣撲鼻。
這是母親最拿手的，從小到大，他最愛吃這個，所以到了外公家兩個舅媽也經常給孫玄做。
吃完早飯，孫玄推著摩托車出了門，清晨的街道上沒什麼人，只有早起匆匆上班的工人，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縣政府大院門口，門衛老張正在掃落葉，看到孫玄，他停下掃帚，笑著打招呼︰&34；小孫，早啊。&34；
&34；早。&34；孫玄停好車，從包里掏出工作證。
老張擺擺手︰&34；不用看了，您天天來，我都認得。&34；
孫玄點了點頭，快步走向采購科辦公室。
采購科在二樓，走廊里飄著一股淡淡的霉味，孫玄推開辦公室的門，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辦公桌上投下一片光影。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油墨味撲面而來，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采購清單和報表，他隨手整理了一下，開始一天的工作。
剛坐下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吳書記的司機鄭源探進頭來︰&34；小孫，吳書記讓您馬上去他辦公室接電話。&34；
孫玄心里咯 一下，這個時間，吳書記怎麼會找他？而且還要去辦公室接電話？
這個時間點，能讓吳書記親自派人來叫，肯定不是小事，他連忙起身，跟著鄭源往樓上走。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回蕩，孫玄注意到鄭源的表情有些凝重，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許多。
吳書記的辦公室在三樓最里面，鄭源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聲&34；進來&34；。
推開門，吳書記正站在窗前抽煙，看到孫玄，他掐滅煙頭，指了指桌上的電話︰&34；快接吧，是找你的。&34；
他拿起听筒，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34；小孫啊，是我。&34；
是干爺爺！孫玄的手微微發抖，上次去京城認親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干爺爺的電話。
&34；干爺爺，您怎麼打電話過來了？&34；
電話那頭傳來干爺爺渾厚的聲音，帶著幾分京腔，&34；小孫啊，最近怎麼樣啊？&34；
&34；爺爺，我挺好的。&34；
孫玄的聲音不自覺地輕快起來，&34；工作都挺順利的，就是...就是挺想您的。&34；
電話那頭傳來干爺爺爽朗的笑聲︰&34；想我？那怎麼不給我寫信啊？我可是天天盼著你的信呢。&34；
孫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34；我寫了，就是...就是怕打擾您工作。&34；
&34；你這小子，&34；干爺爺的聲音溫和下來，&34；再忙也能抽出時間看看你的信。”
“你家里人的身體還好吧？還有你齊爺爺和吳爺爺他們怎麼樣啊？&34；
&34；都挺好的，就是總念叨您。&34；
&34；我爹娘說謝謝你，在京城對我的照顧。”
“謝什麼，你小子救了我一命，照顧你是應該的。”
聊了一會後，&34；小孫，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這件事一定要保密，&34；干爺爺的聲音很嚴肅。
&34；干爺爺，您說。&34；孫玄站直了身子。
&34；我有個老戰友，&34；干爺爺的聲音壓得很低，&34；病得很重，我想請你來京城一趟，給他看看。&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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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玄心里一緊，他知道干爺爺的老戰友都是些什麼人，能讓干爺爺特意打電話來求助，這位&34；老戰友&34；的身份恐怕非同小可。
“干爺爺，我能行嗎？我就怕自己沒把握啊？”
孫玄心里可清楚，現在京城是什麼局勢，說實話他還真的不想去京城，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尤其是干爺爺的老戰友還身份不一般。
“哎，小孫，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放心不管能不能治的好，都不會牽扯到你的，我可以給你保證。”
孫玄這下安心了，有干爺爺的保證最起碼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會找到他的身上，再說了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把握的，這個世界上如果連他都治不好，那肯定就沒有人能治好了。
&34；干爺爺，行，那我就去京城走一趟，我明天一早就動身，&34；孫玄毫不猶豫地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孫玄能听見干爺爺輕微的嘆息聲。
&34；小孫啊，&34；干爺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34；這位老戰友身份比較特殊，這件事對其他人就別說了，就說我找你有其他事情。&34；
“干爺爺，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好，車票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來京城的火車你直接上車就行了，到了京城我會安排人去接你的。”
“知道了干爺爺。”
電話掛斷了，听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孫玄還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
吳書記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34；小玄啊，這次又要出去幾天啊？&34；
“吳叔，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去，你在電話里都說了明天一早就要動身，我能不知道嗎？”
“嘿嘿，吳叔，是我忘了。”
“你小子啊，吳叔雖然不知道是啥事，但是還要交代你幾句。”
“吳叔，您說我听著。”
“現在的京城跟之前可不一樣了，你齊爺爺和吳爺爺都不在身邊，你小子一定得注意安全啊，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小子什麼都不要管，一定要想辦法跑回來。”
“只要你小子安全回來了，其他的事就還有轉機，你明白嗎？”
“吳叔，您放心吧，有事我肯定立馬開溜，一定能回來的。”
“嗯，你小子心里有數就行，明天我讓鄭源送你去火車站，縣里沒有去京城的就去市里坐，這會回家收拾收拾吧。”
“行，吳叔，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等著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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