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掙開眼楮看看我，我不信你會做十年前同樣的選擇！
孫駝子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林詩音此刻心中充滿了仇恨，任何勸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但他還是忍不住說道︰“龍夫人，或許你現在做的，就是那些人想要你做的。
他們之所以殺了龍四爺，殺了龍少爺，就是為了逼小李探花出手。
您現在這個狀態，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幕後的黑手看笑話。”
林詩音冷笑一聲，眼中淚光閃爍︰“親者痛？我還有親者嗎？
我唯一的親者就是李尋歡，可他李尋歡的心早就給了別人，哪里還會為我心痛？
我兒死了，龍嘯雲死了，我的一切都被毀了，我還能指望他什麼？”
孫駝子搖了搖頭，知道此刻的林詩音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再多的勸解也無濟于事。
“我出去再看看，從路程上來看，小李探花到這里，也就這兩天的時間了。”
孫駝子背上兩捆柴，做了一些比較粗陋的偽裝，拎著柴刀拄著拐杖，步伐蹣跚的走了出去。
林詩音在山洞里頭靜靜的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听到山洞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林詩音立刻警覺起來︰“有人來了！”
她現在活下去的動力就是為了報仇，哪怕只是為了報仇，她也必須活下去。
迅速收斂了情緒，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目光死死盯著洞口。
片刻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洞口，多少次午夜夢回在夢里出現的模樣，正是李尋歡。
“你…你來做什麼？”林詩音看到李尋歡，眼中頓時涌出淚水，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委屈與怨恨。
李尋歡快步走進山洞，看到林詩音憔悴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他低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林詩音靜靜地看著他，淚水奪眶而出︰“李尋歡，我的兒子……死了！龍嘯雲…死了，我擁有的一切，全都沒了！”
李尋歡想要緊緊抱住她，但卻邁不開步伐，想要伸手幫她擦掉眼淚，卻感覺這手仿佛無比的沉重。
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低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詩…大嫂，對不起，我來晚了。”
“大嫂…！”林詩音退後一步，眼淚流的更快更多猶如決堤了一樣︰“你居然喊我大嫂？”
林詩音抬起頭，眼中滿是恨意︰“李尋歡，我不管你喊我什麼，把我當成什麼，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
我要你為我兒子報仇！殺了陸淵，殺了那些害死他的人！”
“事情不是陸淵所為！”李尋歡輕輕的說道︰
“但他們之死與陸淵有關！若非陸淵，他們不會死！”林詩音瞪大了眼楮︰
“我不傻，我知道他們做這些就是為了逼你出手。這世上只有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才能殺得了天外飛神劍。”
“而我現在同樣也在逼你出手。”林詩音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要我還是要他？要你的兄弟義氣，還是要我林詩音的性命。
十年前我給了你一次機會，你選擇兄弟義氣，棄我而去。
十年後的今天，你又會選什麼？”
林詩音將匕首一壓，白皙的脖頸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
“咳咳咳咳……”李尋歡劇烈咳嗽，似乎一下子要把心肝肺整個都咳出來，隨著劇烈的咳嗽，就連眼淚都被咳出來了。
“果然，保定府城里面的算計都是表象，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他的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中的手帕已經被鮮血染紅。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與掙扎，看著林詩音那決絕的眼神，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
“詩音……”李尋歡的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疲憊與無奈，“你何必如此逼我？”
林詩音的手微微顫抖，匕首依舊緊緊貼在脖頸上，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流下。
她的眼中滿是淚水，聲音卻冷得像冰︰“李尋歡，十年前你選擇了兄弟義氣，放棄了我。
如今，我兒子死了，丈夫死了，我的一切都沒了！
只剩下這一條性命，這次我就是要跟你再賭上一回。要兄弟，還是要女人！”
李尋歡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緩緩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劇烈波動。
“檐下初逢舊影長，眸光交匯意彷徨。
千言涌處喉先哽，往事縈心淚欲藏。
風撫鬢絲添悵惘，雲遮月色惹離傷。
默然相對愁無盡，別後相思又幾行。
我不信能夠吟出這首詩的你，心里沒我！”林詩音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睜開眼楮…看著我，我不信十年之後，你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
“詩音，我答應你，殺盡幕後黑手，再殺…陸淵。”李尋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會為你報仇，但不是因為你的逼迫，而是因為這是我該做的事。”
林詩音的手微微一松，匕首稍稍離開了脖頸，但她依舊緊緊盯著李尋歡，眼中滿是懷疑與不信任︰
“你真的會為了我殺你的生死之交？不是為了敷衍我？我不信！”
李尋歡點了點頭，看著林詩音的眼楮︰“眼楮不會騙人，看著我的眼楮，
我一定會找到幕後黑手，查明真相。無論是誰害了大哥和小雲，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報仇以後，我會找陸兄弟決一死戰！”
林詩音的手終于緩緩放下，匕首“鐺”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在這一刻被抽空。
她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聲音哽咽︰
“你…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恨你十年前的選擇，恨你讓我等了這麼久……可我又……我又……”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再也說不下去，只是低聲啜泣。
李尋歡走上前，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眼中滿是愧疚與憐惜︰“詩音，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心中感嘆，我本就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待到給大哥給小雲報了仇。
到時候死在陸兄弟手中，見識一下他的神劍，也無遺憾了。
只是，詩音又要托付給誰？我死之後，誰又能護住她？
想到這里，李尋歡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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