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
    僅僅只是兩個樂章便震撼了所有人,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人不為其驚嘆,簡直是天才般的構想。
    那維萊特沉默著,耳邊傳到心中的悸動讓他顯得並不是那麼平靜。
    具有高素養的他自然可以听懂這首《命運交響曲》中所要表達的東西,這是一個關于抗爭的故事。
    至于反抗的是什麼?是命運嗎?是楓丹的預言嗎?還是說每一個人命中注定的不確定?
    那維萊特的眼楮看著台上正在發光的芙寧娜,他動了動嘴唇可卻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沉浸在其中。
    芙寧娜的一生似乎早就被命運做了局,正因為如此才能對《命運交響曲》有著如此之深的感受吧。
    畢竟就連一向嚴肅且不懂風情的公爵大人此時此刻也都沉醉其中。
    ……
    “這就是甦均和芙寧娜私底下準備了這麼久的結果嗎?”
    派蒙捂著嘴,雖然平常大家都說她笨,可在如此美妙的音樂面前就算是一個笨蛋也會有所動容的,更別說小派蒙了。
    “這讓我想到了我們第一次在蒙德海峽相遇的時候,那個時候就注定了我們的相遇是命運的安排。”
    熒笑著揉了揉派蒙的腦袋,被她這一席話頗為感動的派蒙也是抱著熒掉小珍珠。
    哥哥?什麼哥哥?不相干。
    ……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坐在璃月席位首座上的凝光听著那舒緩的第二樂章,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紅。
    她出身貧苦,算是整個璃月的最底層,可如今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七星首席,璃月三地都在她的肩上挑著。
    在這場與命運的斗爭中,終究是她贏了,真應了那一句話——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
    觀眾席上的人們在舒緩的第二樂章之間慢慢放松,但真正懂得音樂的人才能听出其中隱藏的危機。
    舞台上的芙寧娜抖動了指揮棒,沉思的第二樂章結束,不甘心的厄運再度席卷而來。
    第三樂章,蓄力。
    經典的諧謔曲中暗藏動機,低音弦樂醞釀反撲。
    神秘與不安再次將松弛的神經拉緊。 弦樂低音區涌動的暗流,定音鼓持續敲擊的不祥心跳,讓所有人重新陷入一種屏息凝神的期待。
    他們的身體再次前傾,目光緊鎖舞台,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預感。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命運依舊沒有放棄擊倒他們的想法,躲藏在暗處的它終于按耐不住,再度席卷而來。
    當音樂在巨大的懸念邊緣戛然而止,那短暫的、絕對的寂靜仿佛抽走了所有空氣,無數人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或屏住了呼吸。
    弦樂低音區涌動著不安的暗流,如同地底深處醞釀的風暴。那命運動機變形為神秘而充滿威脅的詼諧曲,不再是直白的撞擊,反倒是化作了纏繞的藤蔓、無形的羅網。
    定音鼓持續地敲擊,像不祥的心跳,催促著、逼迫著。緊張感層層疊加,直至一個巨大的懸念懸置在無聲的深淵邊緣……
    “人真的可以溶解在水里?!為什麼會這樣!”
    “不!你們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眼睜睜看著愛人在眼前溶解!我什麼都辦不到!”
    “難道你還打算用這種狀態去迎接預言嗎?每一天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小蛋糕?真是可悲。”
    “我們要求沫芒宮給我們一個解釋!要求水神大人給我們一個解釋!”
    “我決定代行楓丹執政……于明日在歐庇克萊歌劇院……審判水之魔神芙卡洛斯。”
    風雨欲來,預言的征兆已經在楓丹各處應驗,可是現在的芙寧娜好像什麼都做不到。
    不對!她可以做到,只要一直一直扮演下去,她就可以拯救楓丹。
    舞台上,芙寧娜的指揮棒像刀一樣銳利,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她的決心,命運也不例外。
    突然!
    輝煌的c大調如同萬丈光芒沖破黑暗!第四樂章勝利的號角轟然奏響!如同堤壩決口,積蓄已久的力量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舞台上的燈光打到了另一邊,甦均的身影出現在舞台上,毫無疑問給了所有人一劑強心藥。
    黑白色的指揮棒在他的手中揮舞,他好似接過了芙寧娜五百年的重任,好似接力賽一樣指揮著人們對命運發動總攻。
    每一個戰士的身上都燃燒著靈魂的不屈!
    這是屬于勝利的號角!這是屬于光明的希望!
    一直被命運所壓迫的人們在這一刻發動了最後的沖鋒。
    前進前進前進!!!!
    管弦樂排山倒海的凱歌不僅響徹耳畔,更激蕩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那不是簡單的歡慶,而是一種感同身受的解放,一種歷經磨難後靈魂深處的共鳴與吶喊。
    曾經壓迫、恐嚇的“命運”,此刻被徹底淹沒、融化、重塑在凱旋的洪流之中。
    它不再是主宰,而是被踩在腳下的階梯,是通往光明的踏板。音符如同掙脫枷鎖的巨人,邁著堅定、寬廣的步伐,以不可阻擋的氣勢向前推進。
    管弦的轟鳴是千萬人的歡呼,是歷經磨難後靈魂的徹底釋放,是對絕望最有力的反擊,是對生命最崇高的禮贊——這已不僅是音樂,這是人類精神不屈的吶喊,是在命運鐵砧上淬煉出的、光芒萬丈的尊嚴宣言!
    我……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受到命運的擺弄,我將是並且從此以後只會是……自由的。
    此刻整個歐庇克萊歌劇院會場,已經沒有人能夠坐著了,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站立,凝望著舞台上那沉重但輝煌的史詩。
    包括神明也不例外,在人類對于命運的偉大抗爭中,沒有誰不會被動容。
    鐘離嚴肅且欣慰,溫迪難以抑制的興奮,納西妲笑意盈盈,瑪薇卡感嘆不已,影默默承受,就連一向冷酷的白發男子此刻也懷著崇高的敬意。
    只要提瓦特還會存在,只要文明還會延續,只要生物還會繁衍,這首曲子注定留存在地脈里,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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