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芙寧娜並不相信，她還在做最後的解釋，站在歌劇院舞台中央的她就如同當年在這里宣布接替厄歌莉婭成為水神的時候。
揮舞的雙臂接受人們的歡呼，而現在同樣揮舞雙臂卻是受到了無數“果然如此”的眼神。
“你們听我說！你們听我說啊！”
“別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你們听我說啊！剛剛那個不算！”
一道視線似乎要將芙寧娜殺死，要宣判她的罪。
“這個時候還不放棄詭辯嗎？”
“她就是依靠這種手段欺騙了我們五百年的吧。”
“竟然不是水神啊。”
芙寧娜揮舞著雙手竭力解釋，甦均站在一邊視線從台上的那維萊特、熒、娜維婭、派蒙轉移下來。
此刻同樣處于舞台中央的甦均也感受到了那些如刀如劍的眼神，雖然沒有一道眼神是針對他的。
甦均無言，他只是看著這些人，似乎要把這些人的面容、眼神、嘴臉全部都記下來，他此時此刻也沒有了辯論的力氣，心中想的卻是另一個畫面。
《最後的審判》。
高尚者隨著基督的抬手升入天堂，卑劣者伴隨落下的手沉入地獄。
此時此刻宛如彼時彼刻，以芙寧娜為界，高尚者升入天堂，卑劣者沉入地獄，只有徘徊在兩處的靈魂才會倍受煎熬。
芙寧娜就是這樣，相比于甦均此時的沉默，她依舊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拯救自己拯救楓丹。
“你們听我說啊！”
“你看，就像甦均所說的那樣，你們也沒辦法證明神明不會受原始胎海水的影響吧？”
“還有還有，如果我不是神明的話，怎麼敢把手伸進原始胎海水里面呢？”
“你們听我說啊，拜托了，我真的是神明啊……”
身為“水神”的她終究得到了些許水元素的慰藉，不過是從眼中流淌而出的淚。
沒有人听她的辯解，似乎事情已經到了板上釘釘的地步，台下觀眾席上人們冷漠的眼神似乎要殺死她。
“唉，已經有這麼多證據了，我們的神明真的不是神明。”
“難怪她無法抵抗預言，本來就不是神明又如何抵抗預言呢？”
“她害死了那些人！是罪人！”
“那些被溶解在水里的人也都是她害死的……”
議論聲越來越大，似乎要把整個會場給淹沒，海浪一陣又一陣拍打在芙寧娜的身上。
“肅靜……”
那維萊特開口說話，只不過聲音難得有些顫抖。
“現在進行審判的下一程序，請問，芙寧娜女士及其代理人對指控方的指控是否要進行辯解。”
“……”芙寧娜無言，任由眼淚滑落。
甦均扶著她，看向那維萊特。
“我們……無話可說。”
審判庭安靜了下來，似乎從來沒有人可以從他口中听到這句話。
畢竟在人們看來，他自出現開始就是智慧、理性、正義的代名詞，可現在連他這樣的人也會……無話可說嗎？
沒有人知道，但審判的程序還是要走下去的。
“那麼好，接下來進入宣判環節。”
“我以最高審判官的名義，認定芙寧娜偽裝神明、欺瞞群眾……”
“……有罪。”
這個結果沒有絲毫意外，只不過除了那些自認為得到真相的楓丹人民，整個審判庭並沒有太多喜悅。
“現在，交由諭示裁定樞機進行最後定奪。”
“根據諭示裁定樞機的結果，我宣判……”
“嗯？”
那維萊特的話音一頓，聲音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就連台下觀眾都可以听出來有著些許顫抖。
“怎……怎麼了？結果是什麼？”派蒙忍不住開口。
“難道說，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結果是無罪？”
“不……”
那維萊特眼神復雜的看了芙寧娜一眼，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和自己的這位摯友走到這個地步，宣判她的罪。
“諭示裁定樞機給出的結果是，水神，有罪……死刑。”
一片沉默。
良久大家才從中反應過來，這是楓丹前所未有的傳說，相比于上次瓦謝的意外結果，在楓丹有諭示裁定樞機的歷史上這是第一次判處“死刑”。
“死死死死刑？！！！”
派蒙直接嚇住了，抱著熒的胳膊。
“怎麼可能會這樣？按照計劃流程不應該是這樣的！”
熒和娜維婭對視一眼，顯然都沒有預料到這種結果，就連她們詢問那維萊特的眼神都只是得到沉默的回應。
觀眾席上更是嘩然。
“死刑？！怎麼會……”
雲堇捂住嘴巴，在七國死刑都是很嚴苛的手段了。
“芙寧娜大人……”負責人此時有些看不清。
“為什麼會是死刑？”
“死刑真的存在嗎？我一直以為是傳說啊！”
“之前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凶手不是也判了死刑嗎？”
“那不一樣，這是諭示裁定樞機第一次真正給出死刑，還是在我們認為是神明的人頭上……”
“父親大人，現在怎麼辦？”
阿蕾奇諾沉默的注視，半晌才開口，“菲米尼，我讓帶你的東西都帶來了吧？”
“帶來了。”
“好吧，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應該早些給他們的。”
相較于其他人的混亂，甦均此時正安慰已經失神的芙寧娜，輕聲細語︰
“沒事了沒事了……”
他的眼楮幽幽看向台上的那台諭示裁定樞機。
你……也該出來解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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