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甦均很喜歡科幻,遠到阿西莫夫,近到大劉他都讀過,那種宏大的史詩敘事確實很容易讓人沉醉其中,但這篇不是。
沒有科幻小說慣用的上帝視角,也沒有使用宏大架構下元敘事來講述,有的只是對人類命運中個人以及整體的思考,所以它更不像尋常的科幻小說,反而散發著文藝味頗濃。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甦均才會如此感慨,“我”帶出沈靜的眼楮彼此之間互相拯救反觀鐘離為若陀點楮豈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甦均無法想象到盲龍第一次看見陽光的情形,是否如他現在筆下沈靜所看到的那樣?
但他知道阿鳩應該會很喜歡,喜歡每一滴露水、每一道陽光以及每一次打鬧,可惜甦均只能帶出她的眼楮,甚至于只能在筆下、在幻想中帶出她的眼楮。
這讓甦均感到些許陌生,他停下筆尖從懷里取出一枚四四方方的東西,那是一枚神之眼。
“嗯……我……我好像真的什麼都做不到?”
用力緊握這枚神之眼,甦均苦笑一聲,他貌似還沒有動用過自己得到這枚神之眼,可這枚神之眼也不能帶給他扭轉乾坤的力量。
對此甦均搖搖頭把它收了起來,希望以後自己也沒機會可以用得上吧。
“唉……”
甦均撐著下巴,他現在的腦袋有些亂,想專心靜下來把這篇不長的短篇小說給寫完,可寫著寫著就總會想到阿鳩代替沈靜留在了地下。
一個為了人類成為地航員;一個為了璃月自封……
除了時不時想到阿鳩導致思緒的破裂,還有就是雖然《帶上她的眼楮》算篇軟科幻,但對于其中一些東西在提瓦特的合理化也需要甦均開動腦筋。
當然,其實對于某些圓不過去的東西可以完全推到科幻上面,畢竟科幻、科幻就是科學幻想嘛。
所以一部好的科幻小說應同時具備“邏輯自洽”、“人文關懷”和“科學內核”三大要素。
只是對于提瓦特的文學樹來說,科幻小說還處于一個稚嫩的發展階段。這倒是讓甦均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小說,還記得那好像是行秋的作品?
那部《沉秋拾劍錄》確實挺有意思,不過是從甦均的視角來看,如果調教好的話對方未必不能成為科幻小說高手。
再看《帶上她的眼楮》這部小說並不長,以甦均現在練就的筆速,熬個夜一整晚差不多就可以寫完,就是要針對其中的內容進行調整需要不少時間。
除此之外,甦均很擅長埋彩蛋,這次也不例外,只是這個彩蛋估計極少的人才能看出。
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我”在歸還眼楮的時候踫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蒼老的背影他同樣來歸還眼楮,兩人只是默默擦肩而過就好像交接的儀式一樣。
從“點楮”到“點楮”,從“封印”到“封印”,命運一直如此捉弄人心。
甦均是停停寫寫的,這種文字不同于酣暢淋灕的宏觀場面,但也就是如此從人類的角度去看一個人精神家園的廣度突破生命的局限來獲得精神上的自由和實現自身的價值,這種精神境界連甦均都做不到,或許老了以後的他可以。
“吱呀……”
埋頭寫作的甦均注意到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一顆小腦袋探了出來,來人正是甦巧兒。
從那泛紅的眼楮來看對方很顯然哭過一場,她躡手躡腳慢慢走過來,甦均打量著她有些心疼。
“怎麼還沒睡?”
沒有回答自己哥哥的問題,甦巧兒瞥了一眼書桌上面的筆記本,把頭埋進甦均的懷中,抽泣聲響起。
“哥……阿鳩……阿鳩……阿鳩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她答應我要和我一起過生日的,去年都沒有……”
“她還說要自己的生日也定在那一天的……”
“明明過幾天大家……大家就可以……可以一起過生日了……”
甦均無法回答她任何問題,他任由這個小丫頭在自己的懷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筆尖依舊沒有停下,直到寫完最後一個字。
“有一個想法安慰著我︰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我離她都不會更遠了。”
筆落,甦均把哭泣的甦巧兒扶正,臉上露出表演式的開心的笑容。
“怎麼會?還記得阿鳩的願望嗎?她要成為璃月最好的史學家,你不會忘了吧?”
“噥,這是她留給你的筆記本,阿鳩是在走一條偉大的路……”
話音剛落,甦巧兒拼命的搖頭,“我不要她去做什麼,她說過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和我們在一起……”
甦均怔住了,他有些愧疚,自己似乎擅自定義了孩子們眼中的世界,自己……該不會也失去童真了嗎?
他沉默的看著甦巧兒,她只是個孩子,阿鳩也是孩子,每一個孩子都在想的是自己失去了朋友、家人。
那本筆記本被甦均拿上,笑著把它塞進了甦巧兒的懷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
甦均輕輕拭去其哭紅的眼楮上的淚水,沉默了一會兒,把筆記本讓甦巧兒在懷中緊緊的抱住。
“記住……別忘了帶上她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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