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寬敞的會議室中。
陸明坐在一張長桌前，正看著那三位緊張的小年輕。
他們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但眼中卻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與期待。
“都坐吧，大家都累了一天。”
陸明輕聲說道，示意他們坐下。
龔敏和孫千里一邊小心翼翼地坐下，一邊不禁四下打量這間會議室。
豪華是真豪華，客氣也是真客氣！
居然連鯨躍的老板居然親自來了！
難道他們三個人中，有一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幾人面面相覷，但是想了很久，他們還是沒有想通，鯨躍找他們幾人干嘛!
之前在酒店，他們還特意看了一眼幾人開發的《失控伴奏︰桔梗序曲》在投票榜上的排名，
212名！
雖然比之前上升了許多，
但是，就這名次，好像不值得被如此招待啊！
三人坐在椅子上，姿勢各異，卻同樣僵硬。
王昊雙手抱胸，像極了課堂上等老師發火的優等生，
龔敏則把背打得筆直，仿佛一動就要舉手回答問題。
至于孫千里，他壓根沒想這麼多，一邊摸著桌上的簽字筆，一邊心里默默琢磨著，
“這筆要是能帶走就好了，看這質感，單買得上百。”
他們實在想不通，像他們這種陪跑級的小團隊，居然能坐在鯨躍老板的對面，這不科學！
“我今天叫你們來，其實就是想聊聊你們的游戲。”
陸明笑著開口，一句話讓三人如遭雷擊，齊刷刷抬頭，
我們？聊游戲？
“你們那款，《失控伴奏︰桔梗序曲》。”
陸明話鋒一轉，眼神認真了幾分，
“我看了，也玩了。”
三人面色當場裂開。
王昊喉結一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想︰
完了，游戲出事了？
二次元不符合參賽要求？
音樂侵權了？
門後面是不是還有專業的法務團隊啊！
這是先禮後兵？
龔敏倒是努力維持表情鎮定，只是腳已經在桌下開始輕微抖動。
而孫千里更直接，嘴角抽了一下，低聲道，
“陸總，我們那游戲，其實……也沒什麼劇情，操作也不太人性化……不值得您特地玩吧？”
周一舟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他此刻也有點迷糊。
他知道陸明的風格，從不做無用功，更不可能對一款排名兩百多名的獨立游戲突然感興趣，甚至還把他叫來做陪。
這不像是看中了這款游戲。
反而……像是在觀察三個人。
觀察？
周一舟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看向三人，再看向陸明，眼神有些復雜。
這一幕好熟悉！
好像當初陸總深夜到戰火連天公司時，也是這種眼神！
……
“我其實挺好奇的。”
陸明看向三人，眼神溫和，語氣卻忽然認真起來，
“你們是怎麼想到要做這麼一款游戲的？”
“說實話，我玩了之後，感覺這游戲的定位、調性、甚至節奏……都有點反常規。”
“但它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讓人離不開的破碎感。”
“我挺想知道，這種游戲，是怎麼誕生的。”
陸明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發問，
他話一出口，三人面面相覷。
“這……其實沒那麼復雜。”
王昊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開口，
他是策劃，他當然知道這款游戲是怎麼誕生的！
他們做游戲，不是看想做什麼，而是看當時的資源有什麼！
如果當初否定他們外包的公司要做的是卡牌游戲，
那他們參賽的游戲就會是卡牌，
如果手上有塔防游戲的資源，那他們提交的就是塔防游戲。
但是，面對陸明，王昊肯定不能這麼說！
親兄弟之間還不能直接交底呢，更何況剛見面的老板。
“其實，我們最早是想做一個音樂題材的互動敘事游戲……”
“後來發現，預算不夠，團隊也不穩定，時間更不夠。”
王昊接著說道，
“所以我們就砍掉了主線，砍掉了部分戰斗系統，只保留了音樂和幾個關鍵節點。”
“再後來，配音太貴，配樂版權買不起，我們干脆把那些缺失內容做成游戲設定，打包成劇情的一部分。”
“……”
“本來只是想省錢，後來反倒形成風格了。”
周一舟听得眉頭越皺越緊。
這……陸總你確定你不是在听他們復盤災難事故現場？
這樣的年輕人在戰火連天內部一抓一大把啊。
周一舟偏頭看了陸明一眼，卻發現後者正饒有興致地听著，還時不時點頭。
完了，陸總好像是真的打算收他們！
陸總這目光，就像他當初介紹《子彈時間》時一模一樣！
陸明沒說話，他听完三人講述過程後，忽然笑了。
“你們知道嗎，我之前也做過一款游戲，名字叫《氪命修仙》。”
三人頓時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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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過！玩過！
當時還有甲方說要換皮這個游戲呢！
“那游戲，初始目標是做個正經修仙rpg，結果呢？”
“我收獲的不是差評，是一堆真金白銀。”
陸明攤了攤手，笑容帶著點無奈，
“說到底，有些東西，它錯歸錯，爛歸爛，但只要味道對了，它就是成功的。”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
三人有點懵。
什麼爛的，什麼味道的，咋听不懂呢？
王昊看向龔敏，嘴巴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龔敏，則忍不住道，
“那……陸總……您這個意思是覺得我們這個游戲不錯？”
陸明沒點頭，也沒搖頭。
王昊有些慌，
這傻丫頭，咋能把話說的這麼直接呢，
就算要走內幕渠道，他們也要隱晦的說啊！
“我很欣賞你們。”
“所以。”
陸明往後一靠，目光掃過三人，
“我打算收購你們。”
“別怕，我不是來打壓的。”
“我想讓你們來鯨躍工作，當然，不是普通員工。”
“是鯨躍旗下的新項目組。”
“依舊叫暗箱工作室，你們和老周這邊的戰火連天是一個層次的。”
“你們想怎麼整，我不管，只要你們能繼續堅持你們的創作理念！”
“但前提是，老周會帶你們半個月，把你們這股野路子打通成專業路子。”
說完，陸明目光一轉，看向了還沒發言的周一舟。
周一舟︰“……”
我特麼只是來吃個飯！
大老遠來這麼一趟，就是為了這三人？
這幾個一眼清澈的人，到底是怎麼被陸總你看上的？
我當初好歹還帶著幾十個人的團隊呢？
這三人，我咋越看越像阿斗呢？
周一舟心里意見一堆，但他沒說出來。
他看著三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點了點頭。
“怎麼樣，你們是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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