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舟，未名大學中文系畢業，
大學那會兒本來想搞文藝創作的，畢業後也做過短劇編劇、也投稿過網文，但全都石沉大海。
後來有人說，游戲賺錢快。
他一咬牙，學了點游戲策劃知識，硬著頭皮做了個氪金網游。
上線三個月，不僅收回成本、還賺了個兩居室。
那是他人生的高光。
從那之後，他試圖復制輝煌，可惜風口已過，團隊人浮于事，項目節奏混亂，所有項目全都撲街。
為了活命，他開始瘋狂研究氪金模型。
等級禮包、首充返利、月卡年卡、成長基金、限時ssr……
什麼火，什麼賺錢，他就做什麼。
“反正沒人氪也沒人玩，搞得像樣點，至少有個架子。”
最後呢？
陸陸續續出了兩款槍戰游戲，火也超不過一個月，
游戲在平台的評分被更是一度沖到1.2，
維權玩家把他全網掛了兩周，
自己每天都要在論壇發帖解釋公司真的沒跑路，才能勉強壓住事態。
為了運營游戲，他把自己之前賺的都資產都搭進去了！
現在的玩家，是真難帶啊！
周一舟由衷的感慨游戲太難做！
同樣的套路，他就是賺不到錢！
但此刻，竟然有家公司，願意用七百萬收了他們這爛攤子？
而且還是同行鯨躍？
那個靠《氪命修仙》被全網罵慘的公司？
這家公司這麼有實力嗎？
周一舟沉默了良久，最後猛地坐直，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灌了一口苦蕎茶，
苦蕎哪有創業苦啊！
壓住喉嚨里的情緒，周一舟點開通訊錄，給林曉曉回了條信息，
“你好，請問合同草稿能不能先發我看看？”
他看著那條消息發出去，又往會議室看了一眼，
外面一群程序員已經像春節放假一樣亂成一鍋粥，
這群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已經重燃希望了。
果然，情緒這玩意不是相通的，他還在為公司緬懷呢，員工們已經開始慶祝了！
“唉……”
周一舟輕輕嘆了口氣，
他曾經也是有夢想的呀，只是被一時的利益沖昏了頭！
畢竟是中文系畢業，他那些游戲，再劇情上，文案上，他都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可惜了，用錯了地方！
很快，合同草稿很快就發了過來。
林曉曉那邊效率極高，文件發得專業又清晰，連附件都打包好了，
順帶還附上了鯨躍的資質證明、公章備案和收購流程說明。
周一舟坐在椅子上，一邊翻合同一邊喝茶，眼皮跳得厲害。
他不懂資本，但不代表他傻。
七百萬對鯨躍來說可能是小錢，但對他們這種公司來說，就是天命救星。
他怕什麼？怕被騙？倒不是。
他更怕的是，這事突然變卦！
對于他來說，現在的公司就像一艘沉沒的輪船，
突然有個丟了個救生圈過來……可這圈萬一是實心的怎麼辦？
他思索了一下，終于還是給林曉曉發了條語音︰
“林小姐，合同我這邊沒什麼問題，我也真心願意把戰火連天交給貴方，但……我這邊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我希望你們陸總，能親自來一趟公司，看看我們這邊的情況。”
“哪怕只待十分鐘，只要他本人認同、覺得值，那我這合同，我周一舟保證寫得比誰都快！”
林曉曉那邊很快就回了。
“沒問題，我們馬上就出發。”
“今晚就到錢塘。”
周一舟一听，心跳都漏了半拍。
“……真來啊？”
他坐在椅子上愣了幾秒，人家真來，那起碼誠意的夠的！
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是既怕人家來，又怕他亂來！
人家萬一看不上他們公司了怎麼辦？
周一舟搖了搖頭，不再想那麼多，
然後猛地站起來沖出辦公室，踢開會議室的門，聲音激動得都有些發抖，
“所有人！！打掃衛生！！全公司打掃！！今晚有貴客！！”
“小羅，你快把上次團建買的綠植搬出來！”
“那幾台壞了的顯示器先藏茶水間去！”
“空調別關！保持溫度！桌面收拾干淨！你們全都給我像樣點！”
“還有，還有……美術組！你們不是還留了一套沒用過的ui提案嗎？趕緊翻出來！打印！掛牆上！”
辦公區再次炸鍋。
“周總，什……什麼情況啊！”
“鯨躍公司的人今晚就來我們公司！你們趕緊準備一下！”
“……啊”
“不是吧？真的要來了？”
“這麼快？真要親自來看咱們這小破廠？”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就喜歡這種有故事的公司呢？”
“這鯨躍效率是真快真可以啊，比我去見我男盆友的速度還快！”
……
很快，夜幕降臨。
錢塘市，城西老工業園區，戰火連天公司樓下，一輛深色商務車緩緩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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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走在最前，手里提著一杯手打檸檬茶，t恤外套休閑夾克，一副來串門的輕松模樣，
跟在身後的，是林曉曉和一群收購團隊的專業人員。
“這樓……還真挺舊的啊。”
陸明仰頭掃了一眼，笑了笑。
林曉曉一邊帶路一邊匯報，
“老板，我查過了，這家公司游戲做的雖然不太行，但是在員工的管理上還是可以的，老板本人文科出身，屬于理想主義者，對員工還可以。”
林曉曉功課做的很足，
畢竟老板之前說了，對方的員工也是要打包收購的，
所以，做好這一塊的調查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萬一是個烏煙瘴氣的公司呢？
陸明輕輕一笑，語氣悠閑。
一行人走進辦公樓，一路上所有戰火連天的員工都像打了雞血，
滿臉寫著今天我們公司終于有希望了。
公司內部的布置也更是夸張，
程序員們把任務單整理得整整齊齊，
美術組展示牆上貼滿了各種風格的角色設定圖，
運營文案組甚至用掛繩把一張張營銷思路流程圖拉成了橫幅掛在茶水間。
一看就是非常用心！
等到陸明一腳踏進會議室時，周一舟早已在等候。
他穿著一身整潔的深藍色襯衫，站得筆直，
“陸總您好，我是周一舟。”
他聲音里還帶著點緊張和不敢置信。
陸明掃了一眼周一舟，又環顧一圈會議室內那些過分用力的迎賓準備。
他忽然笑了。
果然，公司不能只看外表！
誰能想到一家看起來這麼正規、氛圍這麼和諧的游戲公司，
在游戲平台上，居然能有兩款低于2分的游戲呢？
鯨躍比這差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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