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熵。
瓦爾特癱坐在躺椅上，眉宇間說不出的疲憊。他伸手用力揉著太陽穴，瞥了一眼辦公桌上散落著的各種文件報告，只感覺一陣頭疼。
隨著大崩壞的爆發，全球各地小型崩壞的誕生數量也在急劇增加，單單以逆熵掌控的北美地區，幾乎每天都至少有不下于二十場小到中型的崩壞。
但好在，他們早有所防備，再加上最近‘晨曦’向他們運送了大量效果奇佳的抗崩壞疫苗以及崩壞能清除藥劑，導致傷亡的人數大大下降。
相比于第二次崩壞千萬級別的傷亡人數……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好得多。
“盟主，我們能進來嗎？”
門外傳來呼喊，瓦爾特定了定神，他揉了揉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隨後起身前去開門。
門口站著愛因斯坦跟特斯拉，愛因斯坦將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遞給瓦爾特，順帶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特斯拉遞來的則是自己的終端，她眉頭緊皺，看起來有些煩躁。
“怎麼了特斯拉博士，又是國會的聯邦議員惹到你了？”
瓦爾特無奈的笑著，看起來，估摸著又是哪個不怕事的議員不帶髒話而且很有禮數的譏諷她了。
比如，為什麼‘實驗室研制出的不中用的科技越來越多，但開銷卻越來越大，特斯拉博士難不成是在挑戰吉尼斯世界紀錄？勵志成為史上最爛發明家’之類的。
特斯拉的暴脾氣在逆熵可是出了名的，從資深議員到新人議員，誰都敢懟誰都敢罵，不少人都對她又恨又怕，總想挫挫她的銳氣。
喜歡在國會上當眾陰陽……特斯拉最應付不來這種家伙。
她當然可以毫不猶豫的罵回去，但那樣只會顯得自己急了，正中對方下懷。于是她每次都把自己憋的紅臉，就像是煮熟的龍蝦。
不過，這也只是少數，她基本沒怎麼吃過虧，就算吃虧她也會很快報復回去。
“哼，那群老頑固可不值得我惦記！”
特斯拉冷哼一聲，她將終端塞進瓦爾特手中，“你自己看看吧！我現在根本想不明白夜凝到底打算干什麼了！”
瓦爾特聳聳肩，他回到自己的座椅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終端上發來的信息，眉頭逐漸皺起︰“這是……”
“夜凝那家伙，居然讓晨曦，甚至想讓逆熵在聯合國的議員同意天命在珊瑚島的崩壞能實驗！他瘋了嗎？！”
特斯拉氣呼呼的說，“他知不知道‘星河之梯’對整個人類來說有多重要？！現在軌道電梯的主塔地基都已經完成了，要是天命實驗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很有可能會導致計劃無限延後！
就算不談這一方面，珊瑚島還是亞太地區重要的經濟核心，無數大型跨國企業的根據地，180萬人的家園……
如果真的同意天命的需求，那這接近數百億美金經濟損失該由誰來彌補？人員的後續措施又該怎麼安排？！”
“冷靜，冷靜，特斯拉博士。我相信在聯合國看來，相比于180萬人的生命，區區數百億美金不值一提。”
瓦爾特不慌不忙的喝著咖啡，他將終端遞回去，“夜凝可不是平白無故讓我們這麼做的。”
特斯拉一愣，她一把搶過終端，仔仔細細的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檢測到虛數奇點活躍的跡象，確認第六次大型崩壞將在珊瑚島爆發，並伴隨律者誕生……！他在開玩笑吧？！”
“你該改改一看見讓你討厭的內容就選擇不再看下去了的毛病了，特斯拉博士。我也希望夜凝先生是在開玩笑，但事實並非如此。”
愛因斯坦嘆氣，“天命的意思很明確，馬上崩壞就要在珊瑚島爆發了，建築什麼估計全都要毀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展現一下最後的價值。”
“可惡啊！那可是軌道電梯啊！就算會被崩壞毀了也不能讓我們自己人先動手啊！”特斯拉喋喋不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虛數奇點的出現規律根本無從查詢。”
愛因斯坦擺了擺手，“不過，天命的實驗應該只是個幌子，等到所有人撤離，到時候，整座島嶼只會存在那些執行實驗的科技人員，以及看守的女武神。”
“既然虛數奇點已經確認會在珊瑚島降臨，那麼它必定會在這些人中做出選擇。”
“他們想要讓實驗中的某位女武神成為虛數奇點……成為律者誕生的載體。”
瓦爾特凝重道。
“哼，說到底，不還是想要掌控律者嗎？奧托這個瘋子，總部都被拆了一遍還不長記性！”
特斯拉皺眉，“行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多嘴了。”
“但有一點我不明白，夜凝毫無疑問是‘晨曦’的首領，奧托那狗東西也肯定知道沒錯，明明琪亞娜以及叛逃的極東支部就在‘晨曦’，可為什麼，天命沒有一絲該有的反應？反而依舊和‘晨曦’保持合作？”
“因為這是‘內部矛盾’，或者說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矛盾，不能牽扯整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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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特嘆氣，“‘晨曦’跟逆熵可不一樣，雖然前身都是天命為了支援地區而設立的支部，但逆熵在反叛前就已經是一個獨立監管的組織了，不過名義上歸屬天命而已。
而晨曦的前身，神州支部跟天命關系十分密切，就算被交易了出去，但神州的高層依舊跟天命有著糾纏不清的關系，畢竟二者已經交好了二十多年。”<ky公司的股份，而且佔比不低，除此之外，還有種種其他……”
“若是他們就此決裂，會有大量的人員失去工作，會導致無數賴以生存的家庭流離失所，如果是最壞的情況，甚至可能還會引發大規模的爭斗。
現在本就是崩壞爆發的時期，各種物價都在上漲，晨曦和天命反目成仇對我們來說或許是好事，但對普通民眾可算不上。”
“我想，夜凝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沒有這麼做的，他不僅僅是對抗崩壞的戰士，也是一個組織的領導者，不能夠隨便意氣用事。”
“真是麻煩……這些彎彎繞繞的……”
特斯拉嘟囔，“夜凝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麼？之前說什麼不會破壞奧托的計劃，結果還是來營救琪亞娜，明明那麼在意普通人的生死，卻依舊眼睜睜的看著奧托布局……”
“他怎麼這麼矛盾？”
“我想，夜凝大概也是身不由己吧。”
瓦爾特苦笑，“他是‘執棋者’，他興許能夠通過前人留下的棋譜窺見棋局的大致走向，卻無法判斷其中的細節是否會存在偏差。”
“正因為這樣，才會痛苦。正因為我們一無所知，才能得以幸存。”
“我們只需要相信就好了。”
瓦爾特看向窗外的天空，“不去看他怎麼說，而是去看他怎麼做，不管怎麼樣，我都相信夜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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