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都市中,凱文如同磐石般屹立在廢墟之上。
    這里曾是一座摩登之城,風景如畫。可惜在一場崩壞後變成了生者避之若浼的地獄,入眼皆是建築的殘垣斷壁,無比荒涼。呼嘯的風沙宛若枉死的鬼魂在哀嚎。
    數以百計的機甲穿梭過風化的街道,地面隨著沉重的腳步震蕩,每一粒沙塵都在顫抖,機甲群宛若鋼鐵的洪流般停在凱文的身後,排列整齊,不約而同的單膝跪倒在地。
    凱文微微側頭,宛若冷漠的君王般審視著這支鋼鐵軍團,灰蛇緩步走來,一只手按在胸前朝著凱文躬身行禮,恭敬開口︰
    “尊主,所有人員已經準備就緒。押送胡狼和渡鴉的運輸船將在半個小時後路過這座死城,而琪亞娜•卡斯蘭娜也在其中,屆時會有晨曦的人員前來接應。”
    “另外,根據我們在天穹市收集到的影像,判斷琪亞娜•卡斯蘭娜已經掌控了部分空之律者的權能,已經出現了‘羽化’的征兆。”
    “是否要將其納入……”
    “她的事我自有安排,我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測試。’”
    凱文的聲音冷硬的像是一塊鋼鐵,他拔起一旁斜插著的天火聖裁,黯淡的劍身再度燃起破滅一切的劫炎,連空間似乎都為之翻騰扭曲。
    “行動。”
    平靜的聲音傳入灰蛇的電子耳蝸。衣擺隨著風沙獵獵作響,男人手持重劍的身形消失了。灰蛇再度恭敬的彎腰,而那些泰坦機甲則是從跪拜的姿勢中起身,踏著沉重的腳步進入破敗的街道。
    “人類的世代正正如樹葉的枯榮,秋風將樹葉吹落到地上,春天來臨,林中又會萌發,長出新的綠葉。
    一代出生,一代凋零。命運可能被扭曲,但絕不可能被抹殺。”
    灰蛇打著黑傘,逆著鋼鐵洪流行向與凱文離開截然不變的方向,他唱誦輕哼著史詩劇目《伊利亞特》中的詩句,卻像是一位自地獄而來,宣告災厄的鬼魂。
    .
    渡鴉慢慢睜開了眼楮,圍是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
    她發現自己正呆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穿著拘束衣,被綁在連接地面的椅子上“動彈不得,頭頂著橘黃色的燈光。
    渡鴉嘗試扭動了一下身體,寬厚的皮帶一圈圈地將她柔軟的四肢捆扎結實,她現在全身上下能動的關節就只剩手指和脊柱。
    “見鬼,是hsn—b46血清……”渡鴉咋舌,她察覺到體內原本足以碾碎鋼鐵的力量此刻從體內消失了,連崩壞能也無法聚集,立刻變明白了是什麼情況。
    沒想到,用來對付天命女武神的東西最後居然用來對付了自己。虧她當時還嘲諷了麗塔,最後居然被打臉了。
    她沒有掙扎,那樣不過是浪費本就不多的體力。拘束衣是專門用來制服傷害自己以及擁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的,以現在的力量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那個家伙…居然沒有殺了我?”渡鴉皺眉,她回想起那直指胸口的劍鋒以及青年冰冷的眼神,現在還心有余悸。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活著就好。
    渡鴉逐漸放松下來,身為殺手和罪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足夠吃上千八百回花生米,數量另算。
    正因為是罪犯,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罪行有多重。但既然沒有被立刻處死,那就說明自己或許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是換個地方收繳關押,那也有一段時間的緩沖期,足夠撐到組織的人趕來。
    “唔唔!”
    一旁傳來某個人的嗚咽聲,渡鴉皺著眉頭僵硬地轉頭望去,隨後愣在原地,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肩膀不住顫抖。
    只見胡狼同樣被綁在不遠處,沒戴面具,那張還算嫵媚的臉此刻腫得老高,看起來是被人給扇了幾十個耳光,在腦門中央還被人貼了一張黃色的便簽紙。
    便簽紙上是潦草的字體,‘狗頭女,自戀狂,企圖滅絕天穹的人類叛徒,比汪凌還要沒有千百倍下限的究極變態。’
    “噗……還真是簡單粗暴而準確的形容。”
    渡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對胡狼本身就沒什麼好感,只是同事而已。看到這個自大的女人吃癟,莫名感覺心里一陣暢快。
    “唔唔唔!!!”
    一團布塞進了胡狼的嘴里,一直堵到了嗓子眼,她根本說不出一點話,只能用充滿憤怒的眼神和嗚嗚聲回應渡鴉愈演愈烈的笑聲。
    這時房間的大門自動滑向一旁,吳永軒走了進來,站在橘黃色的燈光之下。渡鴉停止了笑聲,她打量著吳永軒的面容,冰冷的雙眸閃過一絲光芒。
    吳永軒沒有說話,他走到渡鴉的身旁按動了椅子上的某個開關,原本和地板連接的部位彈射出了滾輪,得以自由滑動,他就這樣拖著椅子上的胡狼和渡鴉,大步朝門口走起。
    胡狼拼命扭動肢體,朝吳永軒‘嗚嗚嗚’了幾聲,柳眉倒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一定罵的很髒。
    而吳永軒只是停下腳步,抬起一只手扇了她一個凌冽的耳光,帶著呼呼的風聲,像是在揮舞一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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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
    一個清晰的掌印迅速地凸起在胡狼的臉上,她瞬間懵了,而還沒等她發怒吳永軒又是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那原本就腫起來的臉此刻更是又大了一圈,像是豬頭。
    “唔!”
    “啪!”
    “唔唔!!”
    “啪!啪!”
    “唔唔唔!!”
    “啪!啪!啪!”
    “嗚嗚嗚………”
    在吃了十幾個大嘴巴子之後,胡狼徹底老實了,眼淚都涌了出來,看向青年的雙眸中都是恐懼,她不再哼唧,低頭任由鼻血滴落在衣服上,
    旁觀的渡鴉則是咽了口唾沫,生怕吳永軒抽上頭了也賞她幾個大嘴巴子。
    早听說過晨曦在面對敵人時手段強硬的不行,管你是什麼高官顯爵,只要做錯了事情都得給我跪著,現在看來還真不是謠傳。渡鴉開始擔心起自己到底有沒有活著的可能。
    吳永軒的視線投射了過來,她立刻將腦袋偏向一旁,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青年什麼都沒說,他拖著兩人的椅子在走廊內前進,渡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戴的地方是一艘運輸艦船的艙室。
    他們從飛船上下來,來到一片廢墟之中,紋有金色長龍的黑色旗幟插在不遠處,周圍搭建著臨時的小型空港,還有大大小小的白色帳篷
    晨曦的士兵們嘰嘰喳喳的聚在一起,各個灰頭土臉,帶有磨痕的外骨骼裝甲還沒來得及脫下,看樣子是不久前才經歷了一場戰斗。
    他們靠在廢墟旁蹲下,端著盒飯,迫不及待地塞進嘴里大嚼特嚼,活像是一群餓死鬼。隨後成員之中的女性便揮舞著拳頭驅趕著這群大佬爺們去洗手。
    “永軒哥,這是……”
    琪亞娜和幾個聊天的士兵揮手告別,從不遠處小跑著過來,她看到胡狼後也是一愣,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吳永軒,嘴巴微張,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吳永軒沖幾個朝他敬禮的士兵點頭,看著他們抬著擔架上的病人和自己擦身而過。
    “我們得在這待一會了,剛剛的通訊告知有幾個士兵傷的很重,雖然暫時穩定了情況,但急需治療道附近城市的醫院治療。”
    吳永軒說,“路過的運輸機只有我們這一艘,其他的趕不上,救人第一位,所以要佔用。不過別擔心,之後首領和副首領會親自來接你。”
    “哦,好。”琪亞娜撓頭答應,這麼說起來,她很久都沒看正面到夜凝和陳列老師了。
    每隔幾天夜凝和胖子都會跟她視頻通話,‘吃了沒’,‘有沒有熬夜’,‘身體狀況怎麼樣’,‘需不需要我給你轉點錢過去’……聊著些稀松平常的家常話,像是遠在外地工作的養父關心撿來的女兒有沒有好好吃喝。
    視頻里的場景大部分都是在坐在辦公室里,兩人面前的文件堆積成山,一杯接著一杯的咖啡被端到他們面前。
    要不就是在某個崩壞爆發的戰場上,嘴里啃著壓縮營養塊,身下躺著某個帝王級崩壞獸的尸體。
    夜凝還好,除了精神有些萎靡,變得有些死魚眼了倒也沒啥事,至于胖子則是常常帶著倆大黑眼圈,看起來活脫脫的熊貓轉世,有時臉上還帶著胡茬。
    “得虧大姨媽也在,明明是極東支部的前任部長,結果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琪亞娜嘆氣,回想著當初自己和胖子的對話,當時她問為什麼不讓德麗莎幫忙,對方則是一臉疲憊的回答,‘幫忙?她能不把漫畫的劇情寫在報告里我都謝天謝地了!’
    只能說我們親愛的學院長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有待提高。
    “餓了嗎?我去給你打份盒飯吧。”吳永軒看了看表,現在已經中午了,正是吃飯的時候。
    “謝謝啦永軒哥,能給我再弄瓶可樂嗎?”
    “嗯,不過還是要少喝飲料。”
    將渡鴉和胡狼交到某個士兵的手里,吳永軒轉身準備離開,這時,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對方經過滿是彈痕的殘破牆壁,自彌散的煙塵之中緩緩走來,身形高挑而孤峭。那是個魁梧的白發男人,他手持劫炎巨劍,雙眸卻宛若亙古的寒冰。
    與其對視的一瞬間吳永軒便僵住了。他感受到了無力倫比的沖擊,腦海中一片空白。那沖擊那不是敵意,不是殺意,更也不是精神的壓制,而是威嚴!就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緩緩傾倒,即將壓在你的身上!
    吳永軒感覺此刻的自己像是在被一位被神明注視,周圍的士兵注意到了吳永軒的異樣,不約而同的站起身體,看向走來的凱文。
    他們都警戒了起來,拿起一旁的武器躍躍欲試,但凱文只是掃射了這些人一眼,連瞳孔都沒有聚焦,他的眼里沒有這些螻蟻一樣的東西。
    如果神俯視世界,會凝視每個路人麼?就像孩子蹲在樹根旁看著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蟻群,拿著樹棍在蟻洞里捅來捅去,卻不會真正凝視其中任何一只。
    凱文望向一旁,在零落的牆面背後,一個少女的目光與他交匯。一瞬間,那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變得越發深邃,宛若無底深淵︰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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