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工業區大門在巨響之中猛地一顫,倒向兩邊。彌漫的煙塵之中,兩道身影浮現而出。
琪亞娜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扇去周圍的灰塵,她被嗆得直皺眉頭,逐漸冷卻的日炎大劍被她扛在肩上。麗塔跟在身後,她捂住受傷的臂膀,眉宇間說不出的疲憊。
“咳咳…咳,早知道就不耍酷用‘輝輝恩光’了……”
琪亞娜抱怨,符華面無表情的臉龐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那股焦灼的視線簡直要在少女的臉上燒出洞來。
“琪,亞,娜……”
“嘿嘿,班長,我不是有意的,”琪亞娜尷笑,她伸手用力拍了拍布滿裂紋的牆壁,極力辯解︰“你想想,雖然地下實驗室被我給炸了,器材被我毀了,但那里的怪物不也被我清理干淨了嗎?”
“雖然弄得滿身灰塵,但至少沒被倒塌的建築物給埋了,對不對?”
身後陡然傳來一陣動靜,原本就傷痕遍布的牆壁在少女的拍打下似乎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碎片和塵埃一起浮起,形成大片的霧障,一塊圓形的未知金屬從塵埃中滾落到符華和琪亞娜的眼前,‘ 當’一下倒在地上。
“………”
氣氛一瞬間變得十分尷尬,琪亞娜眨眨眼楮,她感覺似乎有一大群小烏鴉從頭頂飛過。
“你呀,唉。”
符華扶著腦袋無奈嘆氣,就算琪亞娜已經成長了不少,但時不時想要耍酷以及冒冒失失的性格依舊還在,雖然這是好事,但還是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敲她腦袋。
身後傳來麗塔的呻吟,隨後便是重物落地的動靜。琪亞娜轉頭看去,只見麗塔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仿佛剛才那場戰斗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
“喂!”
琪亞娜立刻上前將對方扶起,她的裙擺翻開,腰部的猙獰傷口顯露出來,血將衣物浸濕。
“真是的,她傷這麼重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琪亞娜立刻將麗塔橫著抱起,符華檢視著傷口,眉頭皺起︰“有金屬碎片扎進去了……得趕緊去指揮所的醫務處治療,她早該告訴我們,她沒有痛感麼?”
“大概是怕露出破綻,成為累贅吧。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和我很像,都是不願意服輸的人。”
懷抱著昏迷不醒的麗塔,琪亞娜打了個響指,傳送門在身旁開啟,她緩步踏入其中,“主要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給其他人吧。”
少女的身影隨著傳送門一起消失,與此同時神城醫藥的另一邊,兩道原本疾馳,在空中交錯的身影落地不動,仿佛棋盤上最後兩顆棋子敲定了勝負。
嗡。重劍抖動,吳永軒甩干了劍身上的血漬,將其插入展開的機括之中。
鮮血將灰色的斗篷染成一片漆黑,他身後的渡鴉踉蹌著後退,緊緊捂住胸前的傷口,像是在極力否定這逼近的敗局。
“你不是普通人……怎麼會有人類的肉體強度堪比審判級別的崩壞獸?”
渡鴉質問,她看著吳永軒由自己留下的背後的猙獰傷口,但其中沒有一滴的血液流出,只有些許淡藍的熒光溢散。
伴隨著一陣迷幻的光暈,那道傷口瞬間愈合,吳永軒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體︰“這與你無關。”
“呵,我是輸了,你也可以殺了我。”
渡鴉面帶殘忍的笑意,她隨意的攤了攤手,“……實驗就要開始了,現在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挽回這個局面。”
吳永軒眯起眼楮,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殺氣,他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渡鴉的身前。
渡鴉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只手掌在她的視野中急速放大,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她整個人被吳永軒狠狠砸在地上,大片的裂紋自身下蔓延。
沖擊席卷全身,渡鴉咳出了一口鮮血,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但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看向吳永軒的眼神滿是嘲弄。
吳永軒沉默的看著渡鴉的雙眼。這雙與他年紀相仿的眼眸,從未領略過死亡與恐怖以外的場景,滿是被復仇和執念催生的可怖荊棘。
就和曾經的他一樣,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他是一類人。
“制造人為崩壞,讓無數的人被感染成死士,流離失所,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吳永軒冷然道。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制造一場屠殺?”
“屠殺?這不過是必要的犧牲……”渡鴉沉聲道,“崩壞的爆發是必然的,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與其被怪物殺死,被身為同族的我們殺死,說不定還更好些。”
砰!吳永軒手上的力道又加劇了幾分,渡鴉的脖子傳來了骨骼瀕臨碎裂的響動,她整張臉都憋的通紅,眼球外突,舌頭伸出,眼見著就要被當場掐死。
“強詞奪理。”吳永軒的雙眸燃燒著怒火,“這樣的你們,跟怪物又有什麼區別?”
“咳咳咳咳……或許吧。”
在這種情況下,渡鴉居然笑了,臉上泛起一抹疲憊,她像是自我催眠般喃喃︰“在通往那個世界,通往那個沒有崩壞的明天的道路上,犧牲是必然的,這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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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就是通往明天的必要代價,”吳永軒的雙眸眯起,他猛地將渡鴉的腦袋提起,再度砸入大地之中。
“那我質疑那個明天是否還有前進的必要,然後會把那個所謂命運砸個稀巴爛。”
渡鴉不動了,躺在破碎的大地之上,像是一具尸體。她看著斑駁的夜色,看著吳永軒從‘封魂冢’中拔出一柄長劍,對準自己的心髒。
她回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相同的夜晚,毀滅從天而降,怪物橫行霸道。
為了爭搶食物,水,藥品,逃離的族人們丑態百出,相互殘殺。在那個男人出現之後,哥哥一邊流淚一邊笑著將他托付給對方,于燃燒著烈焰的建築殘骸中揮手,告訴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生命是昂貴而脆弱的東西,一個人能活著,是因為許多無辜的生命為他獻上了犧牲。
渡鴉明白,自己之所以活著,是因為哥哥為她獻上了生命。
她其實也曾經質疑過,自己所踏上的這條道路,是否真的配得上哥哥的犧牲,她一邊掠奪他人的生命,一邊說著冠冕堂皇的大義之言,朝著那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明天前進。
但是她別無選擇。她知道自己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前進,她只是棋子,棋子膽敢反抗的結局就是死亡。
她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也必須活下去,為了不讓哥哥的犧牲白費。渡鴉閉上了眼楮,她想跟哥哥說一句對不起,告訴他自己沒能活下去,想告訴他自己是真的累了。
“………哥哥。”她在意識消散前喃喃,耳邊回蕩著劍鋒撕裂空氣的聲響。
刺向渡鴉心髒的長劍猛地停住了。
“……………”
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吳永軒收回了長劍,他站起身體,那原本挺拔的身形一下子有些萎靡起來。
“……我到底在干什麼。”青年似乎是發出了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這時,他的口袋震動起來,吳永軒拿出終端,次元的聲音響起︰“喂小吳子,我們抓到那個該死的幕後主使了,還帶著狗頭面具。這家伙胡言亂語說什麼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人類,我們把她揍暈了。
幸虧你讓我們分頭行動,她們的計劃是打算讓安插在周圍的崩壞能反應爐過載,從而吸引大量的崩壞獸毀滅天穹市,從而導致大規模的崩壞爆發!”
“真是有夠瘋狂的,幸虧及時阻止了。現在怎麼辦?”
“把她們都帶回去。”吳永軒將‘封魂冢’背在背後,瞥了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渡鴉,伸手拽住她的斗篷,就這麼拖著前進。
“最後怎麼處理,交給首領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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