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沒有立刻睜開眼，後腦勺傳來柔軟舒適的觸感，頭發也被人用縴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動作很輕，很溫柔，讓人安心。
鼻尖繚繞著熟悉的幽香氣味，但又與以往有所不同，帶著一絲絲的冷冽。
這樣的話，大概是‘希兒’吧。抱著這樣的猜測，夜凝緩緩睜開眼楮，橘黃色的光芒照射入眼簾，朦朧的輪廓在眼前變得清晰。
首先是漆黑柔順的長發，然後是美麗端正的五官，最後，則是和自己一樣妖艷的猩紅眼眸。
“你可算醒了，睡這麼久，感覺怎麼樣？”察覺青年甦醒，黑希挑了挑眉毛，借著一旁的扶手撐起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則繼續梳理夜凝的白發。
“……”
看著眼前的少女，夜凝的雙眸微微瞪大，隨後，嘴角微微勾起。
“喂，為什麼不說話？”黑希皺起眉頭，伸出一只手在身上在夜凝眼前晃了晃，一醒來就傻笑，總不可能是腦袋被自己給打壞了吧，這家伙明明超級抗揍。
哦對了，她現在的模樣可是相比于之前改變了不少啊，他該不會認不出來了吧？
“我沒事，”青年閉上眼楮，淡淡的笑了笑，“只是很高興，我猜對了。”
“猜對了？”听著這不明所以的回答，少女有些疑惑的歪頭，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端正的柳眉歪斜了一些。
黑希語氣略帶不滿︰“怎麼，在你眼里就希兒才會對你膝枕，我就不會？”
“當然不是了，我相信你也會的，不過你很少這麼主動。”
“哼，我看你就是覺得我沒有希兒溫柔！”
黑希咬牙，略帶惱怒的伸出兩只手揉捏夜凝的臉頰，扯鼻子，揪耳朵，青年只是笑著任由女孩擺弄，溫柔的看著她。
“如果我真的是那麼覺得的話，就不會猜對了，你說呢？”
“不過你現在的樣子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呢，很美麗哦，我的女王。”
“油嘴滑舌，鬼知道你是真的猜對了還是什麼……”黑希不滿的撇撇嘴，將腦袋偏向一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的臉頰卻微微一紅。
她推了推夜凝的身體，“好了，既然醒了就起來，讓你躺這麼久，我腿都麻了！”
“我不。”夜凝立刻拒絕，隨後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黑希的大腿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把黑希氣的夠嗆。
變態！）
感受著大腿上癢癢的觸感，黑希在心里小小聲的偷偷罵了一句，她低頭看著夜凝稜角分明的臉龐，回想起那個蹲在漆黑角落，渾身傷痕的小男孩，雙眼閃過一絲光芒。
算了，今天……就讓讓他吧。
她嘆了口氣，一只手撐起下巴，另一只手繼續梳理著夜凝的白發。
誰叫我心善呢。
“咳咳。”一陣不合時宜的咳嗽聲響起，二人同時聞聲望去，只見幽蘭戴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不遠處，一只手放在嘴邊，另一只手叉腰，臉上帶著尷尬的表情。
“抱歉打擾二位，但是艦船已經到達了天命總部，夜凝先生，我們應該下船了。”
“感謝你的提醒，幽蘭戴爾。”
夜凝麻溜的坐起身體，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處于天命艦船的等候艙內，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原來的那一套。
“您身上的衣服是希兒小姐換的，”似乎察覺到夜凝所想，幽蘭戴爾笑著說︰“她很關心您，在醫生做完檢查後便一直守在您的身旁。”
“這樣啊，謝謝你了。”夜凝笑著揉了揉黑希的腦袋，對方哼了一聲，將腦袋偏向一邊。
“對了夜凝先生，您現在還有什麼不適嗎？”
看著青年雪白的頭發，幽蘭戴爾忍不住問道，她在趕到新加坡的時候看到廢墟一片的城市屬實是驚呆了，後面從胖子的口中得知，夜凝為了制止靜謐寶石暴走而強行融合的時候更是差點跳起來。
畢竟在天命的檔案里，歷往和靜謐寶石融合的女武神無一例外全部都由于強烈的排斥反應而死，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夜凝身為為數不多的男性崩壞能適應者，也是s級男性女武神，如果因此而死那可是一項非常重大的損失。
“我很好，只是頭發變白了而已。”撫摸著自己如雪般的頭發，夜凝無所謂的聳聳肩，就當是免費的染發服務了，完全沒損失。
他遺憾的嘆氣︰“只是還是沒能完全控制靜謐寶石，不然新加坡就不會受到大規模的崩壞能感染。”
“您已經盡力了，夜凝先生。”幽蘭戴爾搖搖頭，“多虧了陳列先生設立的防護罩，及時制止了崩壞能的大規模擴散，現在新加坡已經展開救援工作了。”
“是嗎……多虧了他啊。”听到這里，夜凝撓撓頭，在意識徹底喪失的前一秒他記得自己狠狠砸了胖子一拳，這小子為了控制自己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
新加坡估計因為自己重建工作要花費非常多的時間，到時候讓小吳子調度一批經費和醫療物資送過去吧，當做微不足道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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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寶石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嗯，主教在臨行前給了我特殊的抑制裝置，寶石內部的能量已經徹底穩定了。”
幽蘭戴爾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正方形的黑色小盒子，她走過來，將其交到夜凝手里。
“主教囑咐我，這件東西請您親手交給他，他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我明白了。”抓握著盒子，夜凝感覺仿佛有一根不可察覺，無視空間的絲線將他和內部封存的靜謐寶石連在一起，他的眉頭微微皺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哦，真高興看到你活著回來，我的朋友，新造型很不錯，十分符合你的氣質。”
進入天命總部的主教辦公室，奧托正坐在椅子上面帶微笑的看著夜凝，隨後示意他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但夜凝卻沒有動，他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奧托。
奧托的眉頭逐漸皺起，
“我的朋友，看樣子，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我要靜謐寶石。”
夜凝盯著他的眼楮，緩緩開口︰
“作為交換，我會輔助你的計劃，並且原諒你私自盜走我東西的事情。”
奧托的心髒節奏猛地漏了一拍，渾身僵硬。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白發青年，語氣帶著一絲驚嘆︰
“你，居然連這都能知道嗎……”
“結果。”
夜凝沒有回話，而是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我還以為你會先給我一拳的。”奧托聳了聳肩，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的朋友……”
“那我們就來好好商量一下計劃的事情吧。”
~
量子之海。
櫻花樹下，凱文看著遠處交相錯雜的空間以及懸浮的巨石，耳邊听著自己的屬下通過量子糾纏匯報的信息。
“正如您吩咐的，尊主，我們成功在新加坡誘導靜謐寶石制造了大型崩壞，並且那個擁有死之律者聖痕的女孩也在場。”
“這個文明的死之律者成功誕生了嗎？”
“是的，不過結果很出人意料……”灰蛇頓了頓，听到這里，凱文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誕生的死之律者，是夜凝，他強行融合了靜謐寶石，並成功的挺了過來，施展出了遠超那個時代死之律者的力量。”
“胡狼經過觀察，斷定這還是沒有經歷‘羽化’，但已經掌握了部分權能的階段。”
“…………呵。”
一聲微不可察的輕笑傳入了灰蛇的耳中，讓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哪個零件出問題了。
“尊主？”
“沒事。”凱文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淡，仿佛剛才的不過是灰蛇的錯覺。
“下去吧，接著進行計劃。”
“是，不過您真的不考慮先從量子之海中脫身嗎？縱使您的力量並不完全，但那扇門卻依舊無法阻擋您。”
“不必了。”
凱文搖搖頭，嘴角勾起一個非常細小的弧度︰
“畢竟，我已經做出了讓步。”
“就讓我看看吧，他們能否脫離命運，獨自開闢出嶄新的道路，”
“能否，帶給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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