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這下萬事俱備了。”
站在陰影中的男人喃喃道，他的臉隱藏在陰影里，猩紅的雙眸中像是紅色的燭火，在黑暗中不斷跳動。
他將手伸入一旁的黑暗，‘噌’的一聲，利刃出鞘，蒼白的刀鋒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啪！男人猛地舉起手中的刀刃，朝著面前狠狠劈下，一刀之後，他抖動著手腕，繼續穩準有力地下刀。
噠噠噠噠…菜刀與砧板激烈踫撞的聲音在房間響徹。
〔快看啊，我們的夜凝選手居然使出了失傳已久的七星刀法！這種刀法講究的是快狠準，每一次下刀都必須……〕
“這不是美食頻道！”
夜凝吐槽，‘ ’的一下將刀直接剁進了案板上，入木三分，刀身還晃了晃。他面無表情的將切好的土豆絲和青椒碼到餐盤中，隨後起鍋燒油，開始劇烈翻炒。
一邊炒菜，夜凝一邊運用御物術給洗淨的臘肉切塊，撕開香干的包裝繼續切塊，順便給西紅柿剝皮……
一個小時後，熱菜出鍋，夜凝雙手抱著電飯煲，用御物術搖搖晃晃的托著四盤熱菜，將它們一起塞進倉庫，隨後來到一片黑暗的客廳點上蠟燭。
〔哦哦哦哦！酸辣土豆絲，臘肉炒香干，青椒雞蛋餅，番茄濃湯……太香了！！〕
“吃吧，瞧你饞的那樣，交易結束了啊。”
溫暖的燭火在黑暗中暈出一片昏黃，耳邊回蕩著系統的吧唧聲，夜凝從系統倉庫中取出一瓶昂貴的卡慕xo，給自己倒滿，加上大塊碎冰，玻璃與冰塊發出叮當的脆響。
啪嗒！打火機點燃了杯中的酒液，葡萄釀造的烈性白蘭地幽幽地燃燒起來，暗藍色的火焰飄浮在滿是冰的古銅色酒液上方。
夜凝再度給自己點燃一根煙，他搖晃著玻璃杯，吐出一口白色的煙霧，隨後仰頭將把酒和火焰一飲而盡。
〔夠豪邁！暖胃嗎？〕
“一口氣喝完食道和胃里沒有空氣堆積所以火就滅了，笨蛋。”
夜凝叼著煙，繼續給自己倒酒。不同于威士忌那種醇厚勁足，口感濃烈而飽滿的麥芽酒，白蘭地這種帶甜的果酒具有更柔順的口感和協調的香氣，雖然二者都是烈酒，但還是有些不同。
如果說威士忌是身材高挑的誘惑御姐，一舉一動伴隨著妖艷之美，那白蘭地就更像是懵懂少女，青澀的曲線透著隱約的誘惑。
夜凝更喜歡後者。
〔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的，宿主你可真是個良好青年〕
“呵，很厭煩我這種混混吧？跟良好習性不沾邊。”夜凝輕笑，再度點燃一杯烈酒飲下，吐出一口煙霧。
〔不不不，雖然你是個悶騷的二貨，但人確實好，有禮貌而且上進，會做飯還能打，有點小帥，一堆長處。許多看似正經的家伙都比不上你〕
“如果你能把損我的話刪了我會更高興。”
〔所以你為什麼會學抽煙和喝酒啊？〕
“還是有一些原因的。”將煙頭按滅，夜凝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龐指間傳來光滑細膩的觸覺。
他回味著曾經原本在他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帶來的粗糙感，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蜷縮在角落，傷痕累累的孩子，青年靠在椅子上，雙眸閃過一絲微光︰
“開始的時候，我也很討厭，但最終還是染上了煙癮。在沒人安慰你，替你分擔痛苦的時候，煙就是最好的朋友。”
“至于喝酒，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就是讓我和胖子陪他喝二兩自家釀的高粱酒，一邊在院子里光著膀子一邊紅著臉吹牛打屁，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被蚊子叮的渾身是包。”
〔……感覺我好像讓你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哈哈，回憶開心的往事啦，雖然是有點難受。”
夜凝聳聳肩，雙眸隱藏在黑發之下，表情看不真切︰“有些看似不好的東西能流傳這麼久都是有原因的，說到底，所謂的好與壞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立場給予的更偏向于自己的評價。
別管別人說什麼，而是看自己想要干什麼，要有自己的見解。煙可以抽，酒可以喝，打打麻將和牌也沒啥……但必須適量，老爺子總是這麼說。”
他搖晃著酒杯，“雖然這種程度的烈酒已經對我沒用了，喝了這麼多完全沒感到醉意。抽煙也是，現在的我根本不可能得肺癌。”
〔那你可以弄兩杯可燃烏龍茶喝喝，慢著 ，听你這話說的，你並不討厭賭博？〕
“不，我很討厭，厭惡到骨子里。但就算討厭也沒辦法，因為我也賭，在我有限的人生中，我已經賭了很多次了，從現在看來，大多都是贏。”
夜凝自嘲一笑，他透過玻璃杯觀察燭火，焰光在他的眼中靜靜躍動，
“真討厭賭博的自己啊，但沒辦法，我這種社會的蟲子，每前進一步都要小心，要斟酌，如臨萬丈臨淵……不然會被別人踩死，群起而攻之，因為我是他們討厭的家伙。
不管再怎麼自我改變，刻板的印象是不會變的，蟲子依舊是蟲子。”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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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胖子也這麼說，說我是個矛盾且奇怪的家伙，明明厭惡卻又會去做，明明說著不在乎卻又拼命的想要證明。”
將最後一滴烈酒飲下，夜凝重重地將杯子砸落在桌上。
“回想起來，我的人生還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啊，一直在反抗，卻又一直在妥協，就連跟你遇上也是個操蛋的意外。”
〔額，嗯，雖然是工作失誤，但說不定這是命運注定好的呢？〕
系統的聲音逐漸尷尬。
“我不信命。”
夜凝的聲音冷了下去，他的手上逐漸發力，玻璃杯出現大片的裂紋，那雙猩紅的眼眸里似乎要跳出惡魔來，
“我抗爭了這麼多年，戰斗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反抗命運。”
就因為是命運，所以我就活該是蟲子嗎？就因為是命運，他們就理所當然的可以隨意碾壓我嗎？就因為是命運，那些痛苦就活該我承受嗎？”
“我絕對不認可。所以我要反抗，既然他們認為我是卑賤無能的蟲子，那我就以蟲子身軀做出他們拼盡全力都干不出的事情。
既然他們認為我能夠被隨意踩死，那我就不斷地被碾壓，再爬起，讓自己生長出堅硬的刺，直到能夠貫穿他們的腳掌。”
“我能走到現在，為了就是和命運抗爭。我的妥協不是妥協，而是為了對抗命運結果力量不足導致的彎腰，而我總有一天會讓它再度直起來。”
夜凝說著，他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似乎是有些醉了。但他的眼角卻拉出鋒利的紋路，勾出讓人膽寒的凶狠。
系統則是傻了，他從來沒想過，原來夜凝……是這麼一個……‘憤怒’的人？
他家務勞動之類的樣樣精通，會偶爾說幾句冷笑話，積極上進而且很講道德禮貌，像是個名牌大學的三好學生，但卻又沾煙酒，使用暴力起來毫不手軟，目光凶狠，這時候的他又像是個被社會厭棄的混混。
他心里有著一股火焰，這股火焰指向的是那個殘酷的世界，是那些他所說的偏見與壓迫，是所謂的命運。
這種男人心里藏著煤礦，怒火被點燃就再不熄滅，直到燒死敵人，或者燒死自己。而他們都不會後悔也不會後退，因為一旦後悔後退，他們等于承認自己輸了。
可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接受他這種系統的幫助？
“談話到這里就結束吧，時候已經不早了。”
夜凝轉頭看向窗外斑駁的月色，站起身體，“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聊吧，晚安，祝好夢。”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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