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境況應該不太好。
身上的衣服，已經是補丁摞著補丁了。
就是遮擋面部的口罩，也是破了幾個小洞
鼻子上的眼鏡，更是缺了兩條腿，用兩根細繩掛著，搭在了耳朵上。
不過，老頭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卻漿洗得干干淨淨。
滿頭的銀發，也是梳理得整整齊齊。
這不僅讓人看著舒服，更讓人在心里對老頭，不覺尊重了幾分。
老頭過來後，先是客氣而有禮貌地問道︰“小伙子，你這糧食，我能上手看看嗎？”
“老爺子，您盡管看！”
老頭點了點頭，蹲下來後，把一只手伸進面袋子里，捻了一小撮兒棒子面出來，放在了另一只手上。
他先是聞了聞，然後又伸出舌頭，把棒子面舔進嘴里，閉著眼楮。細細地品嘗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睜開眼楮，感嘆地道︰“小伙子，你這棒子面磨得可真細啊！
肯定是機器磨的。
用這個做的窩窩頭，吃起來指定不拉嗓子。”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羞赧。
“嗯！...小伙子...”
“我用一個小玩意，和你換點兒棒子面，成嗎？”
“小玩意？”王平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什麼樣的小玩意兒？”
“是這個！”老頭應了一聲後，從懷里掏出一個大號戒指，遞了過來。
王平有點懵逼地接過來，就著頭上明晃晃的燈光，打量了起來。
說這是大號的戒指，還真沒有說錯！
王平試著戴了一下。
卻發現...
不管戴在哪個手指上，都要大了許多。
只有在大拇指上，才剛剛好地套在上面。
不過，有戴在大拇指上的戒指嗎？
兩輩子加一起，王平也是第一次見。
但這個大號戒指的那股奶白顏色，倒是讓王平很是喜歡。
前世看了一些鑒寶節目的他，雖然不太懂，但也能猜得出來...
手里這個東西，好像是新疆和田玉做的。
而且，這種純純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奶白色，也是和田玉中少有的好東西。
在手里來來回回把玩了一會兒後，王平才試著問道︰“老爺子，您這東西是和田玉做的吧？”
“小伙子，好眼力！”
老頭先是一伸大拇指，夸了一句，然後，才解釋道︰“這東西就是和田玉中做的。
而且啊！...
它還是和田玉中的極品，也就是俗稱的‘羊脂玉’。”
“老爺子，您過獎了。”王平苦笑著擺了擺手，“我哪懂這些啊！
就是以前听人提過和田玉，這不就瞎猜了一句嘛！
沒想到，還讓我蒙對了。”
說著，他又把東西晃了晃，疑惑地問道︰“老爺子，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瞅著像個戒指，可是...
有這麼大的戒指嗎？”
王平的問題，倒是把老頭給逗樂了。
但同時，也讓他確定了...
面前的這個小伙子，確實不懂這個東西。
老頭干咳了一聲，抬手指了指，王平手里的大號戒指，略顯得意地解釋道︰“這東西叫‘扳指’。
就是以前拉弓射箭的時候，保護手指頭，不被弓弦割傷的一個物件。”
王平伸了伸大拇指上扳指，示意︰自己的戴法對嗎？
“對！對！對！...”老頭連連應道︰“就是你這麼個戴法。
這個扳指呢！...嗯！...
有木頭做的，也有鐵做的...
最好的就是，玉做的。
所以，玉做的扳指，也叫‘玉扳指’。
一般啊！...這玉扳指都是古時候的達官顯貴們用的。
你手里這個，是我祖上傳下來。”
說到這里，老頭略顯沮喪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才又接著道︰“我小的時候，听我爺爺說...
這東西好像還是乾隆爺用過的東西。”
“呦！...”王平驚了一下，“這還是以前皇帝用過的啊！”
“唉！小兄弟...”老頭苦笑著連連擺手道︰“當不得真！當不得真的。
這東西又沒個款什麼的，根本就沒法考證，到底是不是乾隆爺用過的？
我就那麼一說，你就那麼一听，就完事了。”
王平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後，又道︰“老爺子，這東西我挺喜歡的。
您打算換多少糧食啊？”
這個問題，倒是讓老頭猶豫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略顯忐忑地道︰“小伙子，你看...
你換我十斤棒子面，成嗎？”
“十斤？”王平愣了一下。
誰知道，就他這一個愣神，居然讓老頭誤會了。
老頭咬了咬牙，趕忙又道︰“十斤太多的話，那五斤也成啊！”
“呃！...”王平吃驚地看著老頭，“老爺子，雖然不太懂，但我也知道...
這可是一個好玩意兒。
您就換五斤棒子面，是不是太虧了。”
“嗨！...”老頭嘆了一口氣，無奈中帶著一絲氣憤地道︰“如今不比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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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如今，誰還得意這種東西啊！
不瞞你說...
二十年前，有個南方來的大買賣家，出一千現大洋，我都沒把它給賣了。
可如今...能用它換幾口嚼裹，吃兩頓飽飯，我也挺滿足的。”
說著，他又一臉期盼地看向王平。
“怎麼樣，小伙子？
這個玉扳指，換你五斤棒子面，成嘛？”
王平笑了笑，回道︰“老爺子，我要是真用五斤棒子面，就把您這玉扳指給換了，那我可就缺了大德了。
嗯!...這樣吧！
這里一共是三十斤棒子面，您都拿走。
另外，我再饒您二斤白面。”
“嘶！...”老頭倒吸了一口氣，一臉吃驚地看著王平。
許久之後，他才沖著王平一伸大拇指，一臉感嘆地道︰“小伙子，你是這個！”
夸完了王平，他有些為難地看著王平。
“老爺子，您這是怎麼了？”
“那個...”老頭略顯愧意地道︰“小伙子，不瞞你說...
老頭子我活了七十來歲了，就...就沒干過體力活。
這三十斤棒子面，我...”
“得 ！...”王平‘哈哈’一笑，爽快地道︰“老爺子！
我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這三十斤棒子，我給您送到家里去。
正好,我今天上您那兒，先認認門。
明天再把饒您的兩斤百面，給您送過去。”
“哎呦喂！...這怎麼話呢！”老頭略顯激動地連連道謝，“小伙子，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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