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向里探索，經過一條長廊，兩側是一間間病房。
大多數房門緊閉，有幾扇敞開的房間里堆滿了醫療廢品和破損的家具。
孔杰仔細檢查了每個房間，沒有發現人影。
那股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依然存在，而且越往深處走越明顯。
走到走廊盡頭，是一扇裝飾華麗的紅木門，與其他病房的簡樸門板形成鮮明對比。
門把手上沒有灰塵，顯然最近有人使用過。
孔杰將耳朵貼在門上，屏息傾听——里面靜悄悄的，但他後頸的汗毛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就在孔杰探听時，一個聲音突然從紅木門後傳來︰
“小伙子，快進來吧∼”
那聲音蒼老而猥瑣，從聲線上听不出是男是女，像是公鴨嗓子擠出來的調笑，尾音拖得老長，讓孔杰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語調就像紅燈區那些老鴇招攬客人時說的“大爺進來玩玩吧！”
“別害羞嘛∼都到門口了，不進來坐坐？老身這里有好茶∼”
那聲音繼續道，這次還伴隨著幾聲做作的咳嗽。
這次孔杰听明白了，這應該是個女人。
準確來說，是個老嫗。
“哎呀，這麼警惕做什麼？”
那聲音又響起來，這次更近了，“來來來，到房間里來，老身腿腳不便，就不出來迎客啦~”
孔杰眯起眼楮，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你是誰？"
門後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像是老母雞下蛋後的得意。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禮貌，問別人名字前不該先報上自己的名號嗎？”
報名號就報名號，孔杰嘴角一勾。
“鄭局。”
他干脆地回答，這次他連自己的姓都去了。
“鄭局，有意思的名字…”
隨著"吱呀"一聲，紅木門自己緩緩打開，里頭黑洞洞的，只有一盞微弱的油燈在遠處閃爍。
孔杰如今實力大增，增強了他的自信，也沒有疑神疑鬼，況且對方的反應排除了是信徒的可能。
隨著他邁步走入，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上，房間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中。
油燈的光芒勉強照亮了一個圓形的區域，那里擺著一張雕花木床，床上斜倚著一個干瘦的身影。
“走近些，讓老身看看你長什麼樣。”
那聲音說道，這次听起來沒那麼做作了，但依然帶著幾分輕佻。
孔杰眼神微眯，向前走了幾步，終于看清了說話者的樣貌，這是一個瘦得皮包骨的老婦人。
滿頭白發稀疏地扎成一個小髻，臉上皺紋縱橫，但一雙眼楮卻異常明亮，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她穿著一件已經褪色的紅色睡袍，露出枯枝般的手臂和鎖骨。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掛著一串由各種小型骨頭制成的項鏈，看起來頗有些怪異。
“是唐心讓我來的。”
孔杰直截了當道。
“唐心…”
對方念叨著名字，仿佛勾起了她久遠的記憶，過了會兒她嗤笑一聲。
“她自己不敢來見我，托一個陌生人…呵呵…”
孔杰眉頭一皺，听這老嫗話里的意思，似乎和唐心的關系不是很好啊。
“你在如今的遺神者中，是什麼地位。”
老嫗抬眼看向孔杰。
“普通遺神者。”
孔杰如今學乖了，沒一上來就交底。
“幾級神格？”
“二級神。”
孔杰隨口敷衍。
對方看不清孔杰深淺，才會有此一問，听到孔杰說自己是二級神，頓時少了些興趣，喃喃道“二級神，倒也不錯了…你還年輕。”
孔杰道“老人家，我已經說了我的情況，你該回答我開始的問題了吧？你是何方神聖？”
“何方神聖…呵呵，小伙子，你听說過十二神王嗎？”
老嫗一開口，便讓孔杰心頭一震，聯想到自己看到的畫像，頓時有了判斷。
“所以，那畫像上的女人…是你？”
孔杰試探性地問道，雖然心里已經基本確定了。
“桀桀桀，對啊…是我。”
老嫗的聲音中有得意，也有失落。
“所以，你是十二神王之一？”
孔杰越想越覺得離譜，當初在鹵肉店遇到雷厲還覺得離譜，和現在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老婦人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
“正是老身！不過看你那表情，是不是很失望？傳說中的神王居然是個干癟老太婆？”
孔杰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畫中那個美艷動人的女人，竟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半只腳已經踏入棺材的老婦？
得知對方是十二神王之一，孔杰的態度也有所轉變。
雖然覺得神王強者淪落至此，很是不可思議，但嘴上依舊道“您是我的前輩，晚輩不敢…沒想到景南市除了冥王前輩，竟還隱藏著一位神王。”
“別和我提他！”
對方突然憤怒起來，聲線也變得更加猙獰可怖。
孔杰更疑惑了。
對方不僅和唐心關系復雜，看起來，還和冥王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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