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張龍升連說了三個好，目送著韓青兒的身體已經漂浮在高空，像是一葉白色的扁舟。
下一秒，他的雙手詭異的朝著後方猛地揮去，仿佛背後長了眼楮。
“轟！”
一聲巨響伴隨著龐大的黑氣在天空中炸開。
張龍升的雙臂迅速抽回，但驚人的是他的半截小臂已經變成森然白骨。
只不過僅僅一瞬間，
“不講武德啊…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搞偷襲。”
張龍升臉上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在他的身前出現陳無關的身影。
張龍升凌空而立，經過長時間的激斗，此時天色已晚，在他的腳下是燈火璀璨的都市星河。
夜風獵獵，吹動他黑色長袍的下擺。
“法相，開！”
王老突然一聲暴喝，只見他背後虛空裂開，一座漆黑王座虛影浮現，頭戴冕旒的閻羅法相緩緩站起。
整片夜空頓時陰風怒號，下方城市的路燈開始詭異地閃爍。
幾乎同時，陳無關扯開黑袍，高呼一聲“法相，現！”
血色光芒中，一桿巨大的青銅天秤虛影橫貫天際，秤盤上分別盛放著跳動的心髒和累累白骨，隨後是一位和閻羅王類似的虛影，他的大手拿起天秤，雙目透露著無盡的威嚴。
隨著兩尊閻王出現，空氣中頓時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
孔杰見識過一次陳無關的神通，當時還猜不到對方的神格，如今看來，應該和王老一樣，也是十殿閻王中的一位閻王。
“神通，九幽森羅！”
王老輕輕一指，無數漆黑鎖鏈從虛空中激射而出，伴隨著陣陣黑煙。
這些鎖鏈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凍結出細碎冰晶，更可怕的是，每根鎖鏈頂端都生著一張猙獰鬼臉，發出刺耳的尖嘯。
當初就是這一招，強如肉菩薩也是半點不能動彈。
張龍升身形不動，眉頭一皺，光幕瞬間在身前展開。
鎖鏈撞在光幕上爆出刺目火花，最近的一根距離他眼球不足三厘米。
他清楚地看到鎖鏈上扭曲的鬼臉正對他齜牙咧嘴。
“剝肉分血！”
陳無關抓住時機雙手合十。
張龍升突然感到全身毛孔傳來劇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鉤子正從內部撕扯他的血肉。
皮膚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血線，幾處已經滲出細密血珠。
孔杰見狀稍稍松了口氣，王老和陳無關兩人都是巔峰的三級神，一出手便盡顯風範。
看來張龍升已經落入下風…
只是，依然有哪里不太對勁，張龍升就算會敗，怎麼會敗的這麼輕易？
突然，張龍升開始發笑，笑的有些淒厲，像是被疼痛折磨的一般。
“老東西們…時代變了！人…怎麼可能戰勝神？”
話音落罷，刺目的血光在張龍升的周身炸開，空間出現肉眼可見的波紋。
所有鎖鏈在這陣波紋中劇烈顫抖，鬼臉發出淒厲哀嚎後紛紛崩解。
王老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神通被破的反噬已經讓他內髒受損。
“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六神將至！誅邪退散！”
“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六神將至！群鬼安寧！”
王老雖已受傷，依然臨危不懼，使出六丁六甲鎮鬼咒。
六丁六甲神重新牽起破損的鎖鏈，朝著張龍升而去，而孔杰在旁邊動彈不得，可謂是干著急。
這也來源于他的神格孱弱，雖然具備雷法和吃俺一棒，六級神和七級神的神通，但是卻不具備相應的神格。
哪怕他擁有古神神格，但好像並沒有對他的精神力有著太多加成。
六丁六甲神，甚至沒有撐過一瞬間，便在張龍升的手中煙消雲散，眨眼功夫，他已殺至王老身前，閻羅虛影突然凝實如墨，兩手交叉格擋，卻見張龍升的右手突然轉向，劃過一道詭異弧線刺入虛影左眼。
閻羅虛影的左眼處炸開一團幽綠火焰，整個虛影都開始不穩定地閃爍。
趁此機會，張龍升左手成拳，指縫間迸發出濃濃血光。
這一拳結結實實轟在王老腹部，王老慌亂中做出的防御，那聚集在身前的黑氣像玻璃般碎裂，老人佝僂的身體弓成蝦米，噴出一口帶著內髒碎片的血。
陳無關見狀大怒，神格虛影的天秤突然傾斜。
那顆跳動的心髒滑落秤盤，化作黑氣射向張龍升後背。
“看我五官王！”
陳玉關的神格果然是十殿閻羅中的五官王。
張龍升頭也不回，反手擲出血光，黑氣與血芒在半空相撞，爆發出的沖擊波震碎了方圓百米內的雲層。
整個中心塔都收到波及，整個往下矮了一截。
“該結束了。”
張龍升突然出現在陳無關身後，手中燃起血色的魂焰，這是孔杰第一次見到，這個顏色的魂焰。
其中蘊含的力量，比他之前見過的所有…甚至是唐震天，都還要強！
陳無關慌忙轉身，卻見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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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神選會是亡在你的無情和狠毒中。”
張龍升說罷，血色魂焰貫穿陳無關的胸口，卻沒有鮮血噴濺，只有無數黑氣從傷口逃逸而出。
五官王虛影發出不甘的咆哮，隨著天秤的崩解而消散。
眼看王老和陳無關在張龍升手下重傷如此，孔杰的目光也從茫然，凝重，變得難以置信，直到憤怒不已！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曾經視若恩師的張龍升，張隊，忍辱負重成為換血者…
會在今天，對德高望重的二老下此重手？！
誠然，王老和陳無關都並非是標準意義上的“好人”，這一點從他第一次繼承雷祖傳承時候他就發現了，
張龍升說要殺盡神選會的人。
其中包括自己…
包括，薛獒，刑天…
就算拋開自己不談，可是薛獒和刑天可都是視張龍升高過于性命！
他還記得夢境里，得知張龍升死訊後，兩人絕望的表情…
他不敢想象，當薛獒真的被張龍升殺死，臨死前會是怎樣的表情！
孔杰的瞳孔慢慢收縮，隨著他的心潮涌動，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涌來，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全身。
他的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擰碎。
“張龍升！”
孔杰一聲大吼。
“嗯？”
張龍升回首看過來，略微有些驚訝。
“你教我的，不听，不看，不問，不說…這樣的人可以活的久一點。”孔杰從牙縫里擠出話語，“可是這樣苟活又有什麼意義！我偏要听！”
說罷，他的右手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虎口處的八卦丹爐圖案如同活物般旋轉起來。
那些無形的束縛在金光照耀下如春雪消融，孔杰趁機一個後躍拉開距離，同時金箍棒已經出現在手中，隨著孔杰的心念延長，棍端變大，變成一個巨大的椎體。
“轟！！！”
金箍棒落下，砸在張龍升瞬間凝結起的血氣護盾之上。
“我要听听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如今我不認識的模樣！”
“轟——”
又是一棒，張龍升再次擋下。
“我還要看！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你的心里，到底有幾分真誠！幾分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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