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李子成來得及悲傷，便看到一輛車停到了廢棄垂釣場門口。
而車上下來的人，讓他帶著絲詫異看向丁青。
“不用這麼奇怪，我那司機石武也是姜科長派來在我身邊臥底的，不過他的臥底目的，你一定想象不到，等會兒你 看下去就明白了!”丁青微笑道。
監控畫面中，石武推門進去後，姜科長明顯愣了下。“你怎麼過來了?”
他雖然把幾個臥底的踫頭地點都放在了這里，但絕對不會在同一天約不同的人前來，以免他們踫到一起，畢竟這些 臥底並不知道其他臥底的身份。
他這麼做， 一是為了防止拔蘿卜帶泥，二是為了可以讓這些臥底相互監視，自然不可能讓他們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是來送情報的，沒想到您會在這里!”石武按照丁青教他的話回道。
但這也確實是他們之間傳遞情報的方法之一，有時候不方便通話，他們會將情報放在一些特殊地點，回頭短信通 知 。
“什麼情報?”姜科長皺眉道。
“李子成最近有些不對勁，昨天在接丁青時，他一直問東問西在打听什麼,我懷疑他是在虎派的人!”
石武扮演著不知道李子成身份模樣，將他收集來的情報交給了姜科長。
姜科長自然清楚李子成問東問西的目的，不過這些話他肯定不會跟石武講，裝模做樣接過情報隨意翻看了下。
“這些我知道了，之後你繼續盯緊他，還有你知道他經常去的那個棋社的老板嗎?”
“您是說信雨老板嗎?”
“沒錯，是這個名字!”姜科長點頭道︰“李子成有沒有在丁青面前說過信雨什麼!”
“沒有!”石武搖頭道︰“李子成每次去下棋都不讓小弟跟著，也從來沒有在丁青面前提過對方，這個信雨是有什麼 問題嗎?”
“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姜科長冷聲道。
“是!”石武緊忙回道。
他們這對話，原封不動通過監控傳遞到了丁青這邊。
李子成此時已經被二人的對話，氣到青筋暴起。
他提著腦袋在李子成身邊做臥底，連睡覺都得提著一顆心，結果姜科長居然這麼不信任他，還派出另外一個臥底， 專門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忽然之間，他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這些年自己都是為了些什麼。
在他發呆這功夫，丁青揮了揮手，讓天養生下車。
天養生看了眼李子成，沒有說什麼,打開車門下了車。
等到他下車後，丁青沖李子成道︰“你現在看清楚，你服務的這些人，把你當什麼看了吧!”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份的!”李子成澀聲道。
李子成並不蠢，到了這一步，他要是還不知道丁青早已看穿他身份的話，那他這麼多年就算是白活了。
“就在我去港島的時候，你的身份是韓黑虎調查處來的，我跟韓黑虎的達成的協議是，他幫我坐上金門集團會長的 位置，我帶領金門集團加入黑虎幫!”
“關于你的事情，他讓我自己酌情處理，我跟你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不相信你和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如果你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咱們就還跟以前一樣，所有知道你身份的人我都會處理掉!”
“要是不想再淌這渾水，我在東南亞那邊買了個島，你不是一直都嫌半島這邊寒冷嗎，到時候可以搬去那邊，我有 空了就過去看你!”
丁青對于自己這兄弟確實沒話說，要是換成其他人，不變節就只有死路一條。
但對李子成，他下不去那手，仍舊希望大家可以維持以往的兄弟關系。
“那我要是回歸差館呢!”李子成看著丁青的眼楮問道。
“那我就只能祝你以後平步青雲，在不牽扯案子的情況下，我希望咱們還能跟原來一樣，坐下烤肉店里喝酒聊天吹牛!”丁青微笑道。
李子成跟丁青認識了這麼多年，自然能看出丁青說的是不是真話。
但正是因為丁青說的話並沒有任何水分，反而讓他更加破防。
他做的都是背刺兄弟的事情，但兄弟不但沒有任何埋怨，反而對他的行為很理解，甚至還給他安排好了後路，哪怕 他以後要站到兄弟的對立面，兄弟都沒想過要對他怎麼樣。
反觀姜科長那邊，他任勞任怨提心吊膽臥底了十幾年，換來的卻是各種不信任，以及隨時都可能被拋棄的結果。
兩相對比之下，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可能對姜科長還有什麼好的觀感。
“謝謝，兄弟!”李子成噙著眼淚道︰“我還想去跟姜科長說最後一句話!”
“去吧!”
“謝謝!”
李子成推門下車後，擦了把眼淚，大步朝廢棄垂釣場走去。
推開門後，讓姜科長驚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沖著石武演起了戲，“我在這里釣魚怎麼了，這又不是你們 金門集團的地盤，什麼時候金門集團還插手漁業了!”
但石武的反應卻出乎了他預料，對方非但沒有配合他演戲，反而退後一步沖李子成點頭道︰“李理事，那我就先出 去 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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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成沒有作聲，只是默默揮了揮手。
石武緊忙快步離開，出去時還將門給帶上。
姜科長經過短暫驚詫後，已然恢復了以往的自信模樣，“可以啊，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手段的，居然不聲不響把石武 給收服了!”
“怎麼,你現在站在我面前，難道是想把我也收服嗎，李理事!”
“姜科長，在你眼里，我們這些臥底是什麼,是你上升的階梯，還是隨時可以拋棄耗材!”李子成看著他眼楮淡聲 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姜科長乜眼道。
“信雨應該算是最得你信任的心腹吧，她遇到危險時，你居然連一通電話都不願意打，在你眼里，難道自己人的命 就那麼不值錢嗎!”
這句話讓姜科長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信雨的事情，是你做的?”
“不是，但我親眼看到，你是如何放棄的她………”又.
“你懂個屁!”
姜科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急赤白臉怒聲道︰“想要鏟除金門集團這顆毒瘤，怎麼可能會沒有犧牲，你們 的犧牲都是為了正義!”
“正義，多麼偉大的詞語!”
李子成譏笑道︰“那麼您說說，半島最大的毒瘤是什麼,真的是類似金門集團這種嗎!”。
這話讓姜科長眼底劃過一抹羞怒。
半島這畸形社會，培育出的毒瘤何止嘿社會，甚至可以說，嘿社會跟那些相比起來，都要算是良善之輩，畢竟幫派 只是為了賺錢。
稍微正規些的，甚至都不會去踫那些違禁品。
這倒不是利潤不夠高，主要是管理成本不劃算，而且會被差佬重點盯上。
而其他那些“七七七”毒瘤，不是沖著要人命去的，就是吸半島人的血，比嘿社會的危害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但那些家伙，身後的背景，哪兒是他能動得了的，只怕剛開始調查，所有參與者就得被人間蒸發不可。
李子成這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臉上。
“你懂什麼,飯要一口口吃，難道就因為幫派作惡不嚴重，就不管不顧嗎，那還要我們些差佬干嘛!”
姜科長這人雖然冷酷有私心，但其實並不缺正義感，要不然他稍微心黑些，想要升職賺錢會比現在輕松的多。
但李子成這會兒已經對他徹底心冷，不想再听他的辯解。
他說的或許沒有錯，但卻需要像他這樣的執行者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且更關鍵的還是這種代價，會讓他們在不知情 的情況下付出，這是他沒有辦法接受的。
“對不起，或許你的道理沒問題，但我不想再听你多說什麼!就這樣吧，永別了，姜科長!”
說完，李子成便轉身離去，沒再看他一眼。
姜科長一臉頹色坐在了魚塘邊的破沙發上，看著髒兮兮的水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幾日後， 一名拾荒者發現姜科長被吊死在了這廢棄漁場之中。
但那些都是後話，李子成重新上車後，整個人跟之前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
之前他因為心里藏著事情，心頭總是跟壓著塊大石頭似的，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但現在他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比以 往暢快了不少。
“去哪里?”丁青微笑問道。
“我想吃烤肉了!”李子成回道。
“好，那就去吃烤肉!”丁青的笑容的愈發燦爛。
李子成這回答，其實就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同時也是丁青最想要的答案。
隨著地位升高，他身邊真正的朋友已經越來越少，而到了他這地位，想要有新的交心的朋友基本沒什麼可能，所以 他並不想失去這個李子成這個朋友。
與此同時，高秉萬乘車從漢城差館總署離開準備回家。
高秉萬是姜科長的直屬上司，姜科長的那個針對金門集團的計劃是他點頭同意的。
跟姜科長還保留一定的正義不同，他更多的是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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