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損的神殿里,洛基一身禮服打扮,孤身站在奧丁巨大的神像下昂首相視。
不一會兒,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偏殿小跑而來,一個蒙著頭的神職人員拜伏在了洛基身後。
洛基並未回身︰“講。”
那人說︰“殿下,那鐘焉並未復生。”
“我預料會有這樣的變化。”洛基這才轉過身來,從那人身邊走過︰“華夏的家伙總是這樣,八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依然一樣,呵呵,有時候他們的想法比我還古怪……送去冥河吧,我就不信這樣他們還會無動于衷。”
洛基似乎在預謀著某事,但沒人猜得透他的心思,但他的下屬只管遵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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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河水看不到盡頭,唯有水岸處亮著一盞孤燈。載著孤燈的是一艘孤舟。
壓著帽檐的船夫伸出手掌,精靈大姐將一枚金幣放在了他的掌中。
船夫看了眼,問︰“他的呢?”
按照此處的習俗與約定,應當在船上放兩枚金幣,一枚是給船夫的,另一枚要打點冥河盡頭的家伙。
“沒有他的,也用不著。”精靈大姐回身便離開了河岸。
幽幽的微光看不清船夫的神情,他也沒說什麼,木漿杵岸載著鐘焉的靈魂沿著冥河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船夫載著鐘焉的靈魂,行至半道听到了悲涼的塤聲。船夫從未听過這樣的樂器,不由得放滿了速度,尋找聲音的來源。忽然塤聲消失不見了,船夫再回頭,驚訝地發現船上的那盞靈魂孤燈消失不見了。
精靈大姐回到人間,將鐘焉的尸體重新放入棺槨,命令幾個僕從將棺槨搬運在了北境人跡罕至的森林中。掩埋前,精靈大姐將收集來的鐘焉血液全部注入了鐘焉的體內,隨後封棺將他埋入了森林之中。
隨後招來一只信鴿,將此事報告給了她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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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焉!鐘焉!”
那人用力推了推鐘焉,鐘焉猛然一醒,看到了眼前人。
這人一頭長發,放浪形骸,毫無拘束,手中提著一壺酒,腰間別著一把劍。
“喝啊!”那人將酒倒滿在了鐘焉的杯中。
鐘焉定了定神,努力想要回想起什麼,他環顧四周,只見到了一片不明不暗的混沌空間。鐘焉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眼前人。
“你是?”
那人豪爽大笑,也不管他,只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鐘焉脫口而出︰“將進酒!閣下莫非李太白?”
此人正是李白。
李白呵呵直笑︰“你在搞什麼名堂,怎麼突然像是剛見面似的,是什麼新玩笑嗎?”
鐘焉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慨︰“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你是頂尖的劍客。”
李白嘿嘿一笑︰“這句詩其實是……”
李白話音未落,一只蝴蝶飛過,化作一個老者奪過了李白的酒壺。
老者言道︰“那是我的徒弟們寫的我的事。”
李白連忙起身對老者拜了又拜︰“莊子。”
李白側目對鐘焉說︰“我是他的迷弟,嘿嘿。”
老者竟是道家莊周。
莊周身上未攜一劍,拉住李白與鐘焉坐下來︰“劍有三,曰天子劍,諸侯劍,庶人劍。”
鐘焉眼中無神,好像回憶起了什麼,一段段文字從腦海深處飄來,喃喃道︰“天子之劍……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服天下。”《莊子•說劍》)
李白點點頭,起身舞劍,身似游龍。他的劍法完全不同于鐘焉在泰格利那里所學的劍法,身法輕盈,避實擊虛,手腕翻轉之間暗藏鋒利。鐘焉似乎有所頓悟。
莊周樂呵呵直笑︰“既然知道天子之劍,諸侯劍與庶人劍我便不必多言了,但是鐘焉小友,你知道如何獲取天子之劍嗎?”
鐘焉搖搖頭。
莊周飲下一杯酒,長嘆一聲︰“乃需悟得天道。”
鐘焉愣了愣神︰“何為天道?”
莊周︰“人餓了就要吃飯,渴了便要喝水,不吃不喝身體缺乏營養就會死亡,然而人吃飽喝足,依然會死亡,因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
鐘焉笑了︰“這不就是大實話嗎?”
莊周點點頭︰“是啊,凡世間的道理就是如此簡單,人總是為了這些簡單的道理窮極一生顛簸流離,至死方知盡頭乃是起點。”
李白舞劍畢,收劍飲酒,放下酒杯︰“人人都想要成為誰,但是做自己才最舒服。”
“做自己。”鐘焉站起身來,似有頓悟,但卻總好像有那麼一道捅不破的窗戶紙,令他霧里看花終隔一層。
鐘焉覺得全身發癢,雞皮疙瘩此起彼伏,一時間恍恍惚惚陷入了沉思。
李白見有不妥,便在鐘焉肩膀上拍了拍︰“喂,小友,醒醒啊,你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莊周樂呵呵笑道︰“由他吧,由他吧。”
隨後,莊周拎起酒壺拉著李白逍遙而去。
斗轉星移不知幾何,忽然一陣狂風大作,巨大的地獄三頭犬撲了過來。鐘焉驚醒,卻被地獄犬死死咬住了臂膀。危難之時,忽然間一名戰將絕塵而來,持槍飛刺。當即戳瞎了地獄三頭犬的一只眼楮。
地獄三頭犬松口放開了鐘焉,而後一聲長嘯,喚來了數千冥界死侍。
那持矛之人大喝一聲,身後數千騎兵喊殺而來,當即與那些冥界死侍戰斗在一起。
“先生教我的,是順其自然。”鐘焉好似回過味兒來了。
戰將大喝一聲,將一根長矛甩給了鐘焉︰“你若是個男人,就隨我拼殺!”
鐘焉愣了愣,握緊了長矛突入陣中,左右拼殺,險些被敵人擒住,幸得兩名戰士搭救方才脫險。
一名百夫長喊道︰“我隊下馬,鐘焉歸陣!”
鐘焉听到有人喊他,扭身看向後方,見一隊士兵齊齊下馬,將馬匹圍在中間,留下了一個缺位。
百夫長拿劍指著他︰“叫你呢,听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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