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營門的兵丁們吆喝著維持著秩序,開始按批次放人進營門,一次五個人。開始人們還是亂糟糟的毫無秩序的往前擠,可當看到寒光森森的刺刀在面前晃動,所有人都乖乖的開始按照兵丁的要求排起了隊。兵丁們很滿意控制住了局面,端著上了刺刀的火槍來回走動,嘴里開始說一些安撫人們情緒的話。女人們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除了臉上還是迫切的神情,但心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慌亂,覺得這些個年輕的甦淞兵並不那麼可怕,有幾個膽大的女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調戲起了這些個年輕人,這些士兵哪見過這些,臉上一陣陣的發紅,引得一片哄笑之聲。
杜家嫂子可沒有這樣的心情,她渾然沒有注意到營門外的熱鬧聲,她現在眼里只有那群在營門內正在登記帶人前去尋人的隊員,她急切地想去問問他們是哪里來的,怎麼會講她家鄉的話。
由于排在很前面,杜家嫂子很快就和另外四個女人被放進了營門,五個隊員一字排開坐在一張長條桌旁,杜家嫂子面前的一個年輕人一邊拿筆記著什麼,一邊微笑著問道︰“大嫂子,坐,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杜家嫂子怔了怔,她已經很久沒用自己的名字了,人家都是叫她杜家嫂子,她忐忑的坐在這個年輕人面前,猶豫著道︰“我夫家姓杜,人家都叫我杜家嫂子。”
那年輕人點頭道︰“哦,杜家嫂子,那你原來在娘家時姓什麼叫什麼啊?你今年多大了?”
杜家嫂子想起了那個遙遠的名字,她定了定神,道︰“原來我娘家姓賴,叫珠妹。今年37了。”
那年輕人噗嗤笑道︰“豬妹,很好听的名字。是 那個豬嗎?”
杜家嫂子撇了撇嘴,道︰“哪會叫那麼難听的名字,是湖里采珍珠的那個珠妹!”
那年輕人趕緊收斂了笑容,道︰“噢,采珍珠的妹子,這名字好。大嫂,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啊?”
杜家嫂子看著他,突然用客家話說道︰“剛才你們在那里說什麼搬家去哪里,有田分,是不是這樣?”
那年輕人大吃一驚,旁邊的那幾個年輕人也驚訝的看了過來,見他們的表情,杜家嫂子笑道︰“我老家是南安府大庾的,說的就是你們剛才講的話”
年輕人這才回過神來,也用客家話問道︰“哦,那嫂子怎麼會嫁到這麼遠的池州地界?”
杜家嫂子馬上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她恨恨的道︰“我是來領我家男人的,你們怎麼什麼都要打听?這和我領人有關系嗎?”
年輕人有點尷尬,馬上微笑道︰“嫂子你別生氣,我也只是隨口一問,你是來領你家男人的?幾個人?叫什麼名字?”
杜家嫂子回道︰“我是來領我小叔子的,他叫杜二栓,就他一個。”
年輕人一怔,問道︰“就一人?不領你老官嗎?”
杜家嫂子道︰“我老官去年去桐城剿匪時死了,我家叔叔頂了他的缺,他叫︰杜二栓。我是來找他的。”
年輕人飛快地記錄下來,在一張紙上寫上嫂子來尋小叔,又把兩人的名字寫了上去,又笑著問道︰“阿珠嫂子,你是住在哪個村子的?家里還有啥人?”
杜家嫂子心里的忐忑開始慢慢平靜下來,膽子也開始大了起來,她放緩了語調道︰“我是後衛村的,我還有個7歲的娃。小伙子,你還沒回應我剛才問的呢,我們都是客家人,有啥不好說的?”
年輕人做好記錄,道︰“阿珠嫂子,我們是要招人搬遷去揚州和甦州府呢,去的人都有地分,等會兒帶你們去找人的會和你們詳細講的,那里比這里可好多了,我也是從廣東梅州那里搬過去的,去了那里你那娃兒讀書都不要錢的。”
這時一個三十幾歲的隊員走過來,從五個年輕人手里接過一張紙,一邊翻看著一邊道︰“你們五個跟我走,去找你們的男人,到時候可看仔細了,別認錯了人!”
這幾個女人呵呵笑著跟著他走了,一個啐道︰“誰會不認識自己的男人,這不笑話了?”
另一個痴笑道︰“王家的,你正好找的俊的,把你那個矬子給換了。”
幾個人笑作一團。
小旗家的則悄悄走在杜家嫂子身旁,輕聲問道︰“杜家的,你剛才和他們講什麼呢?說的話我們听都听不懂!”
杜家嫂子拉了拉她的袖子,輕聲道︰“他們要我們搬家去甦州那里,說是有地分。”
小旗家的撇撇嘴道︰“有地分有個啥用,這稅那餉的,不是一樣吃不飽。”
前面帶路的那個隊員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她們倆,說道︰“怎麼會一樣,我們那里口糧田是什麼也不用交的,如果能去工坊干活,那是一日三頓,頓頓有魚有肉呢!”
幾個女人听了張大了嘴,杜家嫂子問道︰“那小孩子讀書免費,是真的嗎?”
那隊員點頭道︰“是真的,我家那兩個娃,一男一女都在學堂里念書,女娃每個月還能領十斤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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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人的嘴張得更大了,那隊員接著道︰“本來我想著等找到你們男人了,一起說的,畢竟這種事都是要男人做主的不是?現在既然你們問起來,那我就先和你們說了。”
此時他們剛走到一片俘虜營前,隊員把紙交給了看守的團丁,自己繼續和女人們做著解釋。那團丁看了看,走去護欄邊高聲對著營地里的俘虜叫到︰“馬有三,有沒有馬有三?杜二栓,有沒有杜二栓?胡狗順......”
一個三十幾歲的跛腳軍漢應了一聲,走上前來,道︰“我是胡狗順。”
那團丁看了看他,問道︰“你婆娘叫什麼?”
那軍漢眼珠子轉了轉,道︰“我平時就叫她婆娘,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那團丁上下打量著他,又問道︰“你那村子叫啥?”
那軍漢眼珠子轉了半天,道︰“前衛村”
那團丁眼楮眯了眯,那軍漢見此馬上改口道︰“哦,是後衛村。”
那團丁並沒有理他,走回到幾個女人身邊,問道︰“你們有人認識那個人嗎?”
五個女人都搖頭,團丁把紙還給了隊員,回去讓那個軍漢坐了回去。隊員則領著女人們繼續往前走。
朱葛一直在營門邊的帳篷里和馬副團長,工程連連長一起討論著軍營的布局和建設。見外面嘈雜的人聲逐漸安靜了下來,他走出帳篷來到了登記桌旁,隨手拿起幾份的登記表看了起來。一名隊員匯報道︰“主任,剛才有一名女子也會說客家話,說是南安府的,應該和你是同鄉。”
朱葛听了笑道︰“是嗎,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同鄉,這女子的表格在哪里?”
那名隊員從自己手里的一疊表格中抽出一張交給朱葛,朱葛仔細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激動地問道︰“那女子是誰帶著?進去多久了?”
那年輕的隊員見此也不覺心驚,趕忙回道︰“是鐵頭大哥帶著,進去挺久了。”
朱葛的手微微有點發抖,他深呼吸了一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又望了一眼營門外的人群,說道︰“留兩個人做登記,每個人一次領十個人吧,否則太慢了!”
隊員們答應著,讓團丁十人一批放人進來,朱葛則快步往俘虜營的方向走去,他急切的想早點看到那個女同鄉,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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