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呈放射狀的洋流中，虛空亂流形成的密集湍流區域里，無數旋渦狀的分層紊流，時隱時現極為凶險。
空間因它們的持續擾動，時刻都處在即將破碎的不穩定狀態。
就如同被不斷揉搓撕扯的布帛，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局部的擠壓與撕裂。
這些湍流旋渦還會隨著虛空洋流，整體緩緩擺蕩挪移。
可供大規模艦群通過的安全航道，早已被腦蟲們牢牢佔據。
菌毯農場層層堆砌間，構築起了銅牆鐵壁般的立體防線。
如此惡劣的作戰環境，自然是易守難攻。
作為進攻方的隆瓦貴族聯盟，本想憑借絕對優勢的戰艦數量，進行多方位的全線進攻。
可蟲群的防線陣列不但射程遠，威力強，精度高，還特麼能快速轉移。
整個防御陣地，就如同渾身長滿利刺的豪豬，幾乎找不到薄弱節點。
每次硬扛著蟲群火力壓制的強行突擊，又會導致己方傷亡慘重。
隆瓦艦群的指揮層，也不是沒嘗試過側面迂回，派遣艦隊強行繞過正面防線，來個內外夾擊。
然而虛空湍流的密集區域，就等同于是一個個天然雷區。
想要在傷亡可控範圍內強穿危險地帶，只有機動性超高的輕型艦才能做到。
這些特遣艦隊一旦孤軍深入，沒有了後繼支援的情況下，必然需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在蟲群意識網絡的覆蓋範圍里，特遣艦隊想要偷襲的行為，完全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派出的特遣艦隊全都是剛穿過危險湍流區，就遭到了蟲群的迎頭痛擊。
就特遣艦隊那純輕型艦的配置，面對守株待兔的蟲族艦群，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隨著戰局徹底陷入泥潭，隆瓦方的戰時指揮部里，也充斥著一股焦躁的氣氛。
安靜的作戰會議室中，與蟲族交過手的萊曼率先開口，對如今的作戰策略提出質疑道︰
“奎恩閣下，我已經說過了，對方擁有一種極其隱秘的偵測手段。”
“這種毫無意義的戰術嘗試，您還要進行多少次才肯放棄？”
“再怎麼試探下去都只是徒耗時間，增加我方的無謂傷亡罷了。”
“我建議直接動用全部力量，發動正面強攻！”
萊曼本是敗局之將，丟掉了整個艦隊獨自逃回神域後。
若非聖靈難以培養，葬送掉一整個艦群的萊曼，早就被納萊恩大卸八塊了。
即使他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但身為聖靈的萊曼，又豈會不知自己信奉之神的真實性情？
這次的蟲群清掃計劃談定後，他被納萊恩派遣來參與作戰指揮。
與其說是神對他的信重，倒不如說是納萊恩給了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要是再搞砸…………。
萊曼都不敢想象徹底憤怒的神，到時會對他施以何等處罰。
如今見到戰局不順，他是再也坐不住了！
“萊曼閣下，請認清你自己的職責。”
“你只需要協調好己族艦群，並服從指揮，以便整體的協同作戰就行了。”
“具體的作戰策略，輪不到你來出言置喙！”
身為培林信徒的奎恩，說話時的態度極為強硬。
早就跟隨培林參與過域外作戰的他，過往所親自指揮過的戰爭，往往比在搖籃里的小打小鬧，更為宏大殘酷。
對所有神靈派遣的代言人，奎恩有資歷不給半點面子。
更遑論是萊曼這個兵敗後，還苟且偷生的沒卵玩意兒了。
一條狺狺亂吠的斷脊之犬罷了。
“你…………。”
被奎恩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鄙夷深深刺痛的萊曼，悄然攥緊拳頭時。
察覺到在座的其他神靈代言人，皆是一臉看戲的神情後，他也只能強行抑制住心頭的怒火，語調陰森的繼續說道︰
“我只是想提醒閣下而已，再這麼拖下去，難免有違眾神意志！”
“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並不多！”
話畢，重新落座後的萊曼，臉色陰沉的靠著椅背不在言語。
但諸多在場的其他神靈代言人，在听聞此言後卻不由紛紛皺眉。
“奎恩閣下，萊曼閣下想來也是出于好意，並非要質疑您的權威。”
“吾神也曾數度降下神諭，讓我等速戰速決，早日完成對蟲群的清繳。”
“是啊，現今的推進速度，確實太慢了點。”
“自從進入虛空洋流後，我們就像陷入了泥沼，這半個多月以來，所有的進攻方向上，連虛空洋流的最外圍區域，都沒能完全打穿。”
“我等也不願催促您，但總不能就這麼繼續耗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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