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碾過傍晚的車流時,林天始終望著窗外。
    玻璃映出他緊抿的唇線,暴龍知道這是他壓抑怒火的慣有姿態——當年雲少偷拿堂主印信時,他也是這般沉默。
    楚鯨從後視鏡瞥見林天掌心的繃帶滲出紅痕,忽然理解了為何煞城來的老兄弟都叫他“笑面閻羅”這男人的狠戾從不寫在臉上,卻能讓空氣都結著冰。
    當轎車停在警戒線外,燒焦的木屑味撲面而來。
    林天踩著瓦礫走進舞廳殘骸,靴底碾過半熔的玻璃碴。
    在牆角蜷縮的焦尸堆里,他忽然蹲下身子,從灰燼中拈起半枚銀質耳釘——那是雲少初入天煞時,他親手打的成年禮。
    暴龍按住他顫抖的肩膀,卻听見他用極輕的聲音說“燒得真干淨啊……”
    暮色徹底吞噬金陵時,林天站在風尚頂樓俯瞰全城。手
    機在掌心震動,屏幕上跳出暗影的加密訊息“萬龍會藍龍組已將兩具‘貨物’押送東區地牢。”
    他嘴角忽然揚起冰冷的弧度,將半枚耳釘拋向夜空“通知破軍,準備夜襲東城。告訴隱者,我要七龍組所有人的生辰八字。”
    夜風掀起他的衣襟,樓下的霓虹在他眼底碎成流動的光河。
    暴龍遞來的威士忌在杯中晃出漣漪,卻見他仰頭飲盡,喉結滾動間吐出的字句裹著血腥氣“既然有人想玩火葬,那我就送他們去真正的地獄。”
    蒼狼的手掌重重按在林天肩窩時,真皮座椅發出沉悶的吱呀聲。
    “他們觸了黑道大忌,”他刻意壓低的聲線混著車載香水味,“換作我和霧隱,一樣會清理門戶。”
    林天從車窗收回的目光掠過蒼狼腕間的刀疤,忽然想起七年前雲少偷運白粉時,也是這雙手按住自己發抖的膝蓋。
    楚鯨的油門踩得狠,半小時後,燒焦的建築輪廓已在暮色中顯形。
    警戒線外的人潮如煮沸的粥,蒼狼與霧隱如開膛刀般劈開人牆,暴龍緊隨林天彎腰鑽過封鎖帶時,警靴碾過的碎玻璃發出冰裂般的脆響。
    “站住!”
    執勤警察的手背剛搭上林天肩頭,就被暴龍攥住腕骨——那只常年握槍的手此刻捏著警員證,語氣卻像在拍兄弟肩膀“來認尸,死者是我們兄弟。”
    白布下的焦尸蜷成黑炭狀,林天蹲身翻檢的指尖停在某具尸體腕骨處——那里本該有雲少從不離身的銀鏈。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驚飛檐角夜鷺“燒得好!”
    轉身時,警服袖口被他攥出褶皺“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暴龍的槍口適時頂在警察腰眼,金屬冷意讓對方喉結滾動著縮回所有怒斥。
    “雲少沒死。”
    林天的指節敲在車窗上,楚鯨的剎車踩得太急,暴龍的額頭與擋風玻璃撞出悶響。
    “你怎麼知道?”
    霧隱的手按在楚鯨肩頭,卻見林天拈出半枚熔掉一半的耳釘——那是七年前他親手為雲少穿的成人禮。
    車外忽然響起砸窗聲,五個拎著鋼管的青年圍上來時,楚鯨已光著膀子扯開車門,後背的鯨魚刺青在路燈下泛著油光。
    “知道老子是誰嗎?”
    刺青青年的鋼管揮到半空,就被楚鯨擰斷成麻花。
    蒼狼慢悠悠下車時,正看見楚鯨把人按在面包車頭上砸出坑窪“賠?”
    他晃了晃對方錢包里的四百七十三塊,忽然掄拳砸向車頭——五記鐵拳下去,鐵皮凹陷處滲出機油。
    “愣頭鯨,”蒼狼踢開哀嚎的青年,瞥見楚鯨拳面滲出的血珠,“手不疼?”
    “疼。”
    楚鯨甩著紅腫的拳頭發動汽車,引擎卻發出拖拉機般的轟鳴。
    後視鏡里,被砸的面包車像只漏氣的癩蛤蟆,而遠處警燈的紅光正刺破暮色。
    林天將半枚耳釘拋向窗外,金屬墜地的輕響里,他摸出手機撥通暗影的號碼“查萬龍會東區地牢,活要見人,死要見……”
    話音頓住時,暴龍已遞來裹著紗布的酒瓶“天哥,先處理手傷。”
    碎玻璃嵌進掌心的刺痛讓林天想起海日舞廳的焦尸——那些尸體的牙齒都燒得崩裂,唯有雲少因常年嚼檳榔,後槽牙該有明顯的褐色漬。
    他忽然笑起來,任由鮮血滴在真皮座椅上“通知破軍,今晚加餐。”
    楚鯨的瞳孔在後視鏡里驟然收縮——黑壓壓的車隊如潮水般封死退路,車頭燈在暮色中織成密不透風的光網。
    “老大,是萬龍會的人!”
    他猛打方向盤時,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嘯,林天望著兩側飛速倒退的梧桐,忽然想起雲少曾說東區的梧桐葉能藏住所有槍眼。
    “撞過去!”
    暴龍的吼聲震得車窗嗡嗡作響。
    黑色轎車如脫韁野獸撞向頭車,金屬扭曲的巨響里,楚鯨已掛入最高檔位。
    後方車隊的怒吼透過玻璃傳來,卻被蒼狼甩出的子彈壓了下去——彈頭擊穿後車窗的剎那,霧隱已將整匣子彈傾瀉而出,彈殼在車廂里蹦跳成金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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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進西區!”
    林天的指尖戳在導航屏上,楚鯨猛地漂移轉向,車身劃出的弧線讓後排的暴龍一頭撞在防彈玻璃上。
    “操!”他摸著額頭的包罵罵咧咧,卻在看見蒼狼掏出的手雷時瞪圓眼楮。
    “四顆夠嗎?”
    林天的拇指擦過手雷保險環,蒼狼咧嘴一笑,露出後槽牙的銀釘“省著點用,夠炸平一條街。”
    手雷在車後炸開的聲浪震得底盤發顫,火焰吞噬追兵的瞬間,油表紅燈突然亮起。
    “沒油了!”
    楚鯨的吼聲響徹車廂,林天望著前方漸顯的密林輪廓,忽然扯開車門“跳車!”
    五個人以矮牆為掩體時,萬龍會的先頭部隊已沖上公路,子彈打在磚牆上濺起細密的粉塵。
    “攔車!”
    林天的槍口指向駛來的出租車,司機卻猛打方向企圖逃離。
    他從蒼狼手中奪過手雷擲出,爆炸的氣浪掀翻出租車前蓋,當破碎的車窗後露出那張熟悉的面孔時,兩人同時愣住——正是初到金陵時載他的退役賽車手。
    “天哥?”
    暴龍的吼聲被賽車手的油門聲蓋過,出租車如離弦之箭竄出,後排的霧隱被慣性甩得撞上車頂。
    “坐穩了!”
    名叫“高手”的司機從後視鏡拋來狡黠一笑,林天看著儀表盤飆升至2101novel.com的時速表,忽然想起這人曾說自己的出租車改過渦輪增壓。
    後方車隊在彎道被遠遠甩開,高手卻突然猛踩剎車,輪胎在柏油路上犁出焦黑的痕跡——前方路口赫然立著萬龍會的封鎖線,數十柄砍刀在暮色中閃著寒光。
    “天哥,試試我的手藝?”
    高手猛打方向盤切入小巷,車身擦著牆壁掠過的瞬間,林天看見他手腕的賽車圖騰紋身。
    當出租車從消防通道沖出時,高手突然降檔拉手剎,180度甩尾讓追擊的摩托車隊撞作一團。
    “這車送你了!”
    林天將一沓鈔票拍在儀表盤上,高手卻笑著搖頭“下次換你開我的保時捷來接我。”
    暮色徹底吞噬金陵時,林天站在廢棄工廠的屋頂遠眺。
    東區的火光如星點般蔓延,手機在掌心震動,暗影的訊息刺破屏幕“地牢守衛已清空,雲少朱迪關押在c3層。”
    他捏碎煙頭的指節泛白,暴龍遞來的望遠鏡里,萬龍會總部的探照燈正掃過地牢入口——那里的鐵欄上,還掛著半枚未熔盡的銀質耳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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